第九百八十四章:是不是你

奇怪的是，即便是游吹云如何借机话茬子落到凌波仙子身上，凌波却一副脸色藏在面纱之下，嘴巴旁不是嗯，就是啊，根本吐不出第二个字来，弄得游吹云就是好大个自讨没趣。

终于迎接了二人进屋，隔着老远便听到夫人传来的声音:“哟，原来是帝君大人，小可女子身份不便远迎，还请帝君大人原谅则个。”

“夫人大可不必……我与洪兄关系匪浅，如夫人不嫌弃叫我一声叔叔也是当得起的。”

化外真人大笑一声，他的潇洒足以消弭任何的疏远感，一屁股坐在了洪七拉开的椅子上面。

而游吹云急吼吼的帮凌波仙子拉开椅子，凌波仙子依旧没有任何表示，跟个木偶一样的，僵硬。

“大侄子……不必客套了，快快入座，陪我坐一坐，喝些酒。”

这化外真人倒也果然像是赴宴一般，只谈闲事，喝些酒，而游吹云就在一旁陪着，偶尔偷瞄一眼凌波仙子。

而凌波仙子从头到尾像个木头一样坐着，或许是察觉到游吹云观察她的目光，所以偶尔夹了一点点可怜巴巴的菜肴送到面纱之下。

面纱还没解开呢？！

游吹云一阵无语，连化外真人说什么也不知道，不过真人自然早就察觉这小子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肚子里腹诽一句便起身道:“那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

“嗯，不是说好了吗。”

看着游吹云迷茫的脸色之中，化外真人内心窃笑:“去医仙那里看一看。”

“医仙？”

游吹云都孟比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答应的他们，但是化外真人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岂能拒绝，于是只能勉强起身，跟夫人交代了一番，随后来到洪府门口。

打开门便看到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这大马还未待游吹云看清楚，便伸出舌头在游吹云脸上狠狠地舔了一口气，游吹云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脑袋几乎快要被这匹马吞下去。

“哈哈哈哈，赤兔，别闹了，你怎么来了？”

“二爷知道你这趟远门，于是专程让赤兔给你充当脚力……毕竟西天在天边呢，少说也几百万里，你们在路上须得快去快回，不可耽搁。”

“好……”

游吹云接过来化外真人手里的包袱，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啥。

“路上小心。”

“是的夫人……”

游吹云回头跟夫人也打过招呼之后，正准备上马，忽然牵着缰绳的他愣住了，回头道:“您老人家说什么？”

岂料化外真人竟然亲自扶他上马，然后凌波仙子竟然也上马来，在背后轻轻的环住他的腰。

游吹云立时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脸色也刷一下就红了。

“大侄子啊，我徒弟就靠你了。经书也带上，再带上盘缠……”

游吹云终于是受不了，问道:“帝君大人，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西天，我们不是去找医仙吗？”

“嗯，难当方才宴席之上你是在敷衍我吗。”

不料化外真人脸色一变，格外阴沉，给游吹云点登时就吓住了，哪里敢反驳，难道要说方才其实是想着凌波仙子脑子里走神了？

“没，没有。”

游吹云勉力解释:“可是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几百万里路……那岂不是……天边。”

化外真人大喝一声:“当然是在天边，走吧！”随后一拍马屁股，紧接着赤兔嘶鸣一声，宛若一道火焰一般射入了高空之中。

不管游吹云怎么拉拽缰绳，赤兔也不停，仿佛期待全力奔跑的一天已经来到，玩了命的往前狂奔。

游吹云只能看到漫天的白云从脸上拂过，听着犀利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这才是赤兔真正的速度，再快一点游吹云非得在马背上晕过去不可。

我有古神皇极经护身，可是凌波没有啊，她莫要在马背上丢了性命可就难看了——不过他却立刻感受到背上佳人竟然缓缓贴拢过来，体温在背上逐渐蔓延，很快仿若一体。

凌波练了什么功法，肉身强度这么高了？她恐怕真的快要修炼成仙人了。

既然如此，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游吹云只能深吸一口气，随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御马之中，果然，本来是胡乱狂奔一气的赤兔也终于有所收敛，能够稍微听从游吹云的命令了，只是到这时候，他们已经狂奔了十天十夜。

其实其中路过不少仙山洞府，或是部队驻扎之地，赤兔跃过那是高调如雷声。

许多人听到赤兔这匹神马的声音，以为是关圣帝君显灵，于是立刻出来大礼参拜，还有摆下贡桌，作法请神的，企图请二爷下来光临。

更有甚者，甚至直接来到天上想拦下赤兔马……这些人估计都是脑子瓦特了，还是哪里想不开敢挑战帝君，不过他们连二爷人都看不清，就被一阵马蹄子踩脸昏死过去。

也不怪游吹云，他根本拉不住赤兔马，这赤兔马的性子跟二爷一模一样，那就是刚烈！根本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便是前面一座大山拦路，也给你撞飞。

十天十夜之后，在一条着名的江流旁边，赤兔马终于停下了脚步，吃着河边鲜嫩的青草。

这里叫做弱水。

而游吹云和凌波经过了一阵肉体的考验之后，也纷纷摔下马来，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或许终究是游吹云的古神皇极经更胜一筹，他抢先恢复过来，便去查看凌波仙子的状况，然后顺手摘下了她的面纱。

这不摘不要紧，一摘差点给他吓得魂飞天外……这女人哪里是凌波仙子，她分明就是满脸横肉的鬼母老妖婆！

“我靠！”即便是赶了十天十夜，感觉身体都快虚脱的游吹云一蹦老高，防备的往后退，而凌波……而那老太婆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真面目暴露，立刻用面纱盖住脸，随后往前逼近游吹云。

“你别过来！”

游吹云已经退到了弱水边缘，这弱水吞噬万物，一根鸟毛都过不去，游吹云要是掉下去就死定了。

“你小心……我不过来……”

声音也很是嘶哑，但游吹云反而认定了对方就是鬼母那老妖婆，因为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

“鬼母，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游吹云防备的样子似乎刺中了鬼母的心，她跌坐在地，好似不想解释一般，竟然捂着脸痛苦的哭泣起来。

而游吹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想着鬼母竟然抱着自己十天十夜，想着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恶心得不能自已。

“老妖婆，你真恶心！”

赤兔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它又不会说话，竟然跑到游吹云身边拿鼻子蹭来蹭去，然后又想跑到老妖婆那边蹭蹭，被游吹云使劲拽住了:“你疯啦，那是鬼母老妖婆，走，咱们快溜！快回去告诉化外真人，他徒弟被掉包了，凌波一定还在受苦呢。”

游吹云顺势骑上马背，却听见那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不是……鬼母……我就是……算了，你走吧……你快走吧，永远别回来。”

“废话，丑八怪，去死吧。”

游吹云驾马立刻腾空飞走了。

——

弱水仙草芳美的从中，有一个女子在啜泣，她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她的痛苦。

她孤零零的在那里，在吹来的冷风之中，她似乎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然后她停止了哭泣，一步一步来到了弱水的岸边。

“弱水三千，多少肝肠寸断？”女子浅唱低吟，她的声音嘶哑，但是却显得很是凄美。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寒风凛冽，回首前尘往事，女子觉得似乎自视甚高，已导致如今凄惨境地。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若有所思。

随后她看向了脚下深不见底的弱水。

“若有来生，不再如此。”

然后她扑了下去。

——

化外真人坐在八卦阵之中，死门疯狂发亮作响，似乎在对他进行疯狂的警示，而化外真人的手指在一瞬间已经进行了千万个动作，这种阴阳谶纬之术，乃是他的天赋神通，易知福祸兮，算人间情分。

就在此时，他猛地睁开眼睛，这位帝君此时此刻眼珠爆出，表情狰狞，怒吼道:“洪七，这一劫要是过不了，我要你赔命！”

随后洞府屋内所有东西全部炸裂变为齑粉。

——

那女子已经扑到半空中，眼看就要落到弱水之中淹死。

然后一阵狂暴的马蹄声蓦然响起，紧接着另一道身影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如同炮弹接住了女子，随后二人划过江面，堪堪摔倒在岸边。

“凌波！是不是你！”

来者正是方才醒悟队伍洪七，他那十天十夜跑昏头了，也没有细想其中原因，等到反应过来，一路纵马狂奔，竟然看到她在投河！

还好踏马的赶上了！

游吹云身下的女人只是哭，却不能言。

游吹云再度声音颤抖的问了一句:“我说，我问了，是不是你，凌波。”

然后他颤抖着手伸过去摘对方的面纱，女人却忽然死死捂住面纱，眼神露出绝望，不让游吹云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