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展将册子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抱着被子曲膝而坐，恍悟道：“难怪在田文忠卸任帝师以后，小媳妇暗助四皇子门下客卿任职燕北。田文忠与四皇子不对付，四皇子非但不会帮田文忠遮掩，还会想方设法地将田文忠的小尾巴攥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唉……，不对。”

柳千展惊讶地看着贤王：“田文忠卸任帝师时，八皇子之事还未暴露，太后一党与四皇子过从甚密且明里暗里襄助四皇子良多，所有人都以为太后一党是支持四皇子的。难道王妃她……”

贤王摇头：“太后与田文忠一向小心谨慎。他们助四皇子是真，只是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帮他夺嫡，而是为了搅乱三方夺嫡之局，趁机浑水摸鱼为八皇子的上位铺路。与皇上一样四皇子生性多疑，若说四皇子全然相信他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与四皇子反目之前，恐怕四皇子自己都未必能准确地判断出他们是否真心铺助。”

柳千展不解：“那小媳妇是从何得知？”

贤王顿了一下，勾唇淡然雅笑：“皇上对太后一再干预朝政早有不满。血隐卫，皇上要了多回，太后一直攥在手心里多年，弄得最后皇上只能借着幽州税粮之事以史家相逼。还有那道先帝准太后辅政的遗诏，一直是皇上心头刺。这些年来皇上与太后的母子之情早已经所剩无几了。知子莫若母，对于皇上自私狭隘，生性多疑且热忠权势的性子太后又岂能不知？”

贤王咳了几声，抬手微微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几。龙二会意，倒了一杯清水给贤王。贤王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太后对皇上知之甚深，她知道凭借着她与皇上所剩无几的母子情是左右不了皇上立谁为储的想法。又因为皇上极度看重手中的权势，因此更加知道在皇上面前表现得与世无争的重要性。自闽地刘郡守事发后，刘国公府财力大不如前，太后雪中送炭襄助四皇子，处处将四皇子推向夺嫡的风口浪尖之上。聪明如太后，却反其道而行，这又是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四皇子若有所思地道。了解皇上的太后自然知道皇上的喜好与忌讳。四皇子争权夺利自然为皇上所不喜。相反当时的八皇子在此之前一直是天真纯良，淡泊名利，一心修学却被皇上赞赏有加。八皇子的夺嫡野心，以及太后站队八皇子之事，若不是宫宴上小媳妇施计投石问路只怕还无人知晓。

贤王道：“王妃正是看出这一点这才断定四皇子与太后一党的结盟迟早分崩离析。四皇子与田文忠之间必有一争。而燕北县令只是王妃提前埋下去棋子。”贤王心间一暖。燕荡山之事他曾在她面前提过回。她为他，他知道。

柳千展连唤了一外甥狗数声，见怔忡中的外甥狗一惯冰冷的谋子如明媚的春光一般闪闪发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