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二微微颔首：“王说田文忠的心大着呢。”

柳千展再次抬头瞥了一眼窗外的尸虫，又快速移开目光。自贤太子一脉失势，新皇登基以来，四大国公府不断被保皇党排挤，尤其是柳国公府几乎游走在朝堂边缘。若不是柳国公在军中还有些声望，又有贤王府在背后帮衬，柳国公府早被皇上赶尽杀绝也说不定。

柳千展摸了摸下巴，低声喃语道：“按说柳国公府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掂记的才对。”田文忠犯不着对他此煞费苦心。

他说话间瞟了一眼暗二，见暗二半低着头，眉羽微蹙，柳千展若有所思地道：“阿湛呢？”小媳妇主政闽地，贤王府军政大权皆不在他手，在外人眼中，他不过一个偶尔为家里办些闲差的贵公子。

柳千展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寻贤王问个明白方才得知贤王病发，随行的离神医正在为他诊治。

“怎么回事？”柳千展怔了怔。

暗二抿嘴，略作犹豫，跪在柳千展身前：“王自听雪山归来身体大损，数病缠身，靠着凤凰火炎草的药力勉强支撑。田文忠的暖泉禁地的机关阵法甚至是了得，前几日王执意独闯暖泉禁地遇险，昨夜为了能成功活捉尸人与敌人周旋一夜，心神损耗太过，致使，致使……”

柳千展脸色一黑再黑，胡乱从床边拿了一件衣裳往身上套，急匆匆地往外走。院中的情况比他在屋里透过窗子一角看到的还要糟糕，小院四处狼藉荒破。各式各样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虫尸被侍卫们一筐筐地往外运。

地上刺客的尸首整齐地铺排着。柳千展只是略略地瞥了一眼，恶心得忙捂着嘴跳开。从这些残骸来看刺客们个个身形高大，骨节分明，骨架突出。他们的眼睛暴突着，虽然他们死了，但是眼睛依旧睁得比铜铃还大，眼角还挂着些许已经干渴的血泪。他们嘴里的牙齿迥异于常人，尤其是门牙，四根大獠牙像极了荒原里凶狠的恶狼。被黄黑色的大獠牙顶得咧开的嘴，血盆般通红得似要暴出血的唇，蓝中带黑且有些过份干涩的肌肤，这些都让他们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狰狞与恐怖。

柳千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心中微懔，田文忠暗地里炼出这样的怪物，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柳千展来到贤王暂歇处没多久，为贤王诊治的离神医背着药箱，皱着眉，神情疲惫地从贤王寝房走了出一来。对于贤王的病情，无论柳千展如何的深问，离神医都是讳莫如深。柳千展狐疑地看了一眼离神医。

离神医叹了口气道：“王服了安神汤已经睡下。王的身体舅你想必也知道，需要静养，最忌操劳神伤。”

柳千展点头，送走离神医后与暗二一同走进贤王的寝室。贤王的这间寝房没有比他的那间好多少，不过好在还算干净。贤王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张鹅黄色羊绒薄毯，皱着眉，闭着眼，沉沉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