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万万不敢对您有任何隐瞒啊。”小太监吓得五体投地，抖如筛糠。

姜晴也连忙对昭帝俯首帖耳，义正言辞道：“陛下，秦远哥哥他是绝对不会撒谎的，平阳认为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能让平阳亲自走一趟秦府，问清事实真相。”

皇后刘氏大喝：“本宫看，那撒谎的人是你才对，你先是拿不出账本，后又无法让秦远为你作证。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自导自演，想要愚弄本宫和陛下？”

“平阳万不敢拿凉州二十万黎明百姓做玩笑啊，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明察。”说完，姜晴将头伏得更低了几分。

昭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如明镜。

从心底，他更相信姜晴所说的话，但是没有证据他也没有办法救得了她。

这件事毕竟牵涉到皇后，皇后乃一国之母，身份尊贵容不得半点污点，为了尊严，他必须要给皇后一个交代。

“平阳，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若是没有，朕只能按律法处置你了。”昭帝的声音明显有了不耐。

刘氏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姜晴闻言，双眉紧蹙，诧异地看向昭帝。

忽然，她茅塞顿开，展眉一笑，再次看向昭帝，急切地说道：“回陛下，太子殿下或许可以为平阳作证！当初我和秦远哥哥本打算将那曹铮带回京城论罪，可当时曹铮的追兵实在过于凶猛，幸好有太子殿下派人来搭救我们，最后我们就将曹铮交到了太子的手中。”

珩儿？

珩儿怎么会掺杂到这件事上？

皇后刘氏越听越心惊，双手死死的揪在一起，面上一片惨白。

她隐隐不安地侧头看向昭帝：“陛下...”

昭帝却不理睬她，大手一挥：“来人，去请太子过来。”

底下的太监见机，立马领声而出。

“平阳，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昭帝的话里带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陛下！”

是啊，这确实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只是，这回他会帮她吗......

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她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那个独断专横且又冷酷霸道的影子来。

很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空气中，一股好闻的龙涎香毫无防备地闯入她的鼻尖，姜晴瞬间回头看向来人。

来人身材伟岸却不粗狂，五官轮廓分明，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

锐利深邃的冰眸子，看起来孤傲冷清却又盛气凌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虽然依旧是一袭黑衣束发，却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随小太监的通报声，他像只黑天鹅一般不疾不徐地走来。

“不知父皇唤儿臣过来，所谓何事？”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平平淡淡。

“太子...”姜晴刚刚叫出声，似乎是意识到不妥，又马上住口。

看到楚珩的出现，刘氏急地差点站起来。

昭帝将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眼里，然后问道：“平阳郡主说曹铮在你那里，此事可当真？”

昭帝说完这句话，姜晴立马满含期待地望向楚珩。

刘皇后也紧张地咬紧了后牙槽，一眨不眨地看向楚珩。

而，楚珩的眼神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也不曾去看任何人。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向昭帝反问道：“父皇，曹铮是....？”

听到这句话，姜晴像是顷刻虚脱了一般，颓然地跪坐在地。

她呆呆地看向地面，不时地发出一声嗤笑。

皇后刘氏则是终于松了口气，得意洋洋地看向姜晴。

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不简单，没有十分把握，他是不会打草惊蛇。

现在事已至此，只能先委屈小丫头了。

昭帝看向姜晴，正容亢色道：“平阳，你可还有话说？”

姜晴呆呆的，耸拉着眼睛，脸上扬起一抹讥笑，喃喃道：“事到如今，平阳无话可说。”

她忽然死死地跪伏在地，高喊道：“请陛下降罪！”

昭帝见此，反而有些犹豫起来。

刘氏快步起身至昭帝的面前：“陛下，天子犯法与庶民，这次您千万不能在纵容平阳郡主了。”

楚珩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撇了姜晴一眼。

他躬身打揖道：“父皇，平阳郡主此事，儿臣来的路上已有所耳闻。现秦远昏迷不醒，能否等他醒过来，亲自进宫向您说明事情真相？纪大人也在前往幽州的路上，儿臣认为，此事来龙去脉尚不清晰，结果如何恐怕要待细勘之后再做定论，等前方纪大人查明真相，再要如何处置平阳郡主都不迟，如此仓促定罪儿臣恐人心不服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想到，平时孤傲冷清的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平阳郡主，开口向陛下求情。

昭帝看向楚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姜晴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诧。

皇后刘氏则是出言低喝：“珩儿，此事关系复杂，黎明百姓、朝中大臣的眼睛可都是看着你父皇的，绝对不能因为你一时的儿女情长毁了咱们大楚律法。”

楚珩也不甘示弱，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母妃误会了，儿臣只是在就事论事，不敢有半分私心。倘若父皇真是随意处置了平阳郡主，要是将来查清了事情真相，到时候不仅父皇颜面会尽失，连整个大楚的名誉也会受损。”

他说的不卑不亢，振振有词，竟令刘氏一时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昭帝不耐烦地打断道。

众人一下子都将目光投向昭帝，好奇着他接下来会怎么处置姜晴。

只见昭帝呼出一口气，随后负手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道：“余卫何在？！”

话落，一个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腰系鸾春带，十分气派的青年男子立马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盔甲的侍卫。

“卑职在！”

“将平阳郡主送回揽月斋，等前方传回消息在另行处置。”昭帝的声音透露着庄严和浑厚。

“卑职遵命。”余卫拱手领命。

“谢陛下隆恩。”姜晴对着昭帝又是一拜。

余卫和身后的两名侍卫走至姜晴面前，态度还算客气。

“平阳郡主请。”

姜晴起身，在与楚珩擦肩而过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只是楚珩却自始至终都微垂着眼，并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