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作者:盛月公子 | 分类:古言 | 字数:15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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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恶魔地狱(四)
喝下那竹筒中的药汁,调息了片刻,虽全身仍还是软绵绵的,但至少能积攒出一定力气来,且不似先前那般难受。
我想,张启怀既然手里有这害人不浅的软筋散,自然也有解药;而这小男孩懂得配制这缓解软筋散毒性的药汁,定是某个时候见过解药的配制过程,故留心记了下来,却碍于药材稀缺,无法配制出软筋散真正的解药来。
不过,能在危难之中得他如此尽心援手,我已是感激不尽了。
在他的帮助下,我现下能勉强站了起来,见他依旧放心不下,我感谢到:“小哥的药虽然不能尽解我身上的毒,但现在已经好多了;若真能逃出生天,他日我定厚报小哥仗义援手。”
架扶着我,他腼腆地摇摇头,似乎对逃生没抱多大希望。
我却不死心地问到:“小哥应该在这鬼地方困了很久了吧?想必多少知道张启怀他是如何来去此地的。”
他点点头,但眉眼间,却多了不可轻易尝试的忧色。
为了印证这其间的风险,这瘦骨如柴的小男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扶到了东面的一处空地上。
此时,我才发现这个偌大的空间,被一条人工开凿的暗渠环绕成一座“孤岛”;在隔着两丈开外的地方,一条折叠向上的石阶尽头,竟立着道紧闭的铁门。
那定是通往外界的出口!想到此,我人顿时忧愁立散,喜不胜收。
观察了下这条拦住去路的暗渠,水质透明且浅,我立马又动起心思来:“你在这儿等等姐姐,自己过水,去对面探探情况。”
可刚还没抽离手,小男孩却把我紧紧挽留住,惊惶如见了什么鬼魅般,脑袋摇晃地像个拨浪鼓。
我不解地问到:“怎么了?”
小男孩再三比划,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待我狐疑地点头答应后,他立马疾跑向远处,在墙根处翻找了好一阵子,急忙又折回到我身边。
此时定睛一看小男孩手中的东西,差点没把我的魂吓出躯体:他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截人的大腿骨!
没等我多问什么,他立马把这截大腿骨扔进了暗渠中,而此时,水面因人骨的落入突然沸腾了起来,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这人骨消融在水,直至消失不见!
顿时间,我人跟木桩似的懵在原地,额间因刚才那一幕幕,冷汗直飙。
人骨下去融得连渣都不剩,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了,怕是不消片刻便在这人世间灰飞烟灭!!
“他真是够狠够毒的,为了防止我们逃脱,出尽狠招!”
眼下,唯一的生路被张启怀切断,我的心,又跟先前般下入油锅中煎炸,慌得六神无主。
我不住地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一旦张启怀再回来,我们三个必死无疑,怎么办才好?”
而小男孩此时也一脸忧伤,缓缓地蹲下身子,把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中,受困在锁链间的瘦弱身子不住地在发抖,嘴里不时冒出害怕的哭声。
迷茫地转过头,看着远处石墙上那一排排被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女尸,我想小男孩此刻的恐惧,是在害怕悲剧再一次在我身上上演,而他只能无能为力的旁观着。
看他稚气的模样,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无忧少年时,却因张启怀这个恶魔要在这永无止境的阴影中成长,何其的悲哀。
渐渐地,恐惧而生的慌张隐去,我吃力地蹲下身子,将这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圈抱在怀里,安抚上:“善恶到头终有报,没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服输低头;大不了,我豁出去了,同张启怀拼个鱼死网破!”
要除掉张启怀这个世间恶瘤,仅凭我现下的状况是根本不可能的,必须还得发动更多的帮手助我绝地求生。
想到这儿,我忽想到了多欢,眼睛中顿时迸射出希望之光:“小哥,我们有希望制服张启怀的!你刚给我喝的药汁,还有吗?”
止住抽噎,他木木地抬起头看了我半响,我那鼓舞的眼神似乎也给了他力量,转而向我点头称是上。
“快,你带我去取,只要能缓解我两个同伴身中的软筋散,并让她们醒转过来,我们就有翻盘的余地!”
千钧一发,分秒必争,我在小男孩的搀扶协助下,立马取去他偷藏的缓毒药汁。
取了他藏在石台下的缓毒药汁,我们正朝关押着小光和多欢的石室赶去间,这静谧的空间内,忽然想起了落锁声。
糟了,定是张启怀回来了!
惊变间,我和这小男孩依旧朝石室死命地奔去,而这鬼地方视野开阔,无遮无拦,对方很快就发觉了我们俩的行踪。
“你们俩居然凑在一块?珏儿,你又想帮着外人和我作对?看来我最近还是对你的管教还是太宽松,太仁慈了,进而让你又犯起老毛病来。”
张启怀的声音似恶鬼缠身,幽幽地从入口石阶处传来,我冷颤从骨子了逼出间,想也不想地将小男孩朝石室推了一把。
“别管我,赶紧去!先救那个小女孩,若她醒了,我们才有活路!”
“活路?进了我的地宫,活路从来都是我说了算。非要跟我调皮是吧,看一会儿我逮住你们俩,如何惩治你们。”
见小男孩被张启怀恫吓住,我再次震慑到:“别听他蛊惑,去呀!”
小男孩也是极力地克制住惊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石室中。
我像只软脚虾似的,拼尽全力跑了一段,奈何张启怀脚步生风,我俩就像龟兔赛跑般,很快差距就见了分晓。
“你的软筋散还没解,居然有力气逃跑,真真让意外。”
“你,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步步吃力地退缩间,大约是精神太过紧张,脚下一个不留神踩到了人骨,我人顿时摔了个底朝天。
“别挣扎了,挣扎也是无用的。与其费劲心思地逃,不如留着力气想想如何讨好我,跟我赔罪;我向来吃软不吃硬,说不定我一高兴,暂时放你一马呢?”
“呸,狗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着,我手顺势抄起一根人骨,使出了吃奶地劲儿乱挥舞了阵,却招来对人的嘲笑。
“真可怜,我还当花魁娘子多胆色过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强撑气势而已。”
“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宝贝?!”
急中生智的我,手中挥舞的人骨一转向,便对准了石墙上的琉璃管。
而张启怀,面色间忽有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