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之晴脑子里闪过血淋淋的画面，再次打起寒颤。

“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顺带拿件外套给你。”

良之晴踩上木质楼梯，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上去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走廊是环形的，上面的画都是我和我师傅画的。”南飞尘沿着走廊给良之晴介绍，他的房间在最尽头。

良之晴看着墙上装裱的油画，大多是写实派的风景，只是画面很萧条，没有一幅画是饱满的。偶尔冒出来几幅抽象派，有的像是星空，却又多了颗心脏。有的像是朝霞，却又多了夕阳。

“看来你很敬重你师傅，大多数都是你师傅的。”良之晴瞄了一圈做出总结。

南飞尘觉得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多的是师傅画的，少的是我画的？”

“直觉吧，像你这种表面阳光，内心叛逆的人，才会画出如此矛盾的画来。一方面取景于大自然，另一方面又有自己的思维模式，表述出对世界的不满和无奈。”

良之晴说完，南飞尘半天没反应，良之晴诧异回头，却见南飞尘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南飞尘释然一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光是看画就能知道这么多信息。”

“可能是长期写作的缘故吧，对人对事都很敏感。”

“那你觉得我师傅是怎样的人呢？通过他的画能看出什么？”南飞尘又问良之晴。

良之晴又仔细盯着那些空洞的风景画许久：“他的内心是空的，可能是活了太久，越发不懂得生命的意义。他在不停寻找答案，填补进空白的地方。”

南飞尘再次愣神，Rock的确很冷漠，那种冷是由内而外的，正如良之晴所言，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他救下自己，南飞尘甚至觉得Rock是无情的。但他同时是自律的，对人族和血族严守戒律。

“那你知道生命的意义吗？”南飞尘看着良之晴的侧脸发问。

“不知道，大概没有人知道。就像人类一定会羡慕血族的永生不老，而血族却为无尽的生命苦恼。”

“走吧，带你去我卧室看看，没准儿你初拥那段时间都会窝那里。”南飞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良之晴越往里走，越觉得很冷：“南飞尘，你卧室不会有棺材吧？”

“棺材？你逗我？”

“不是啊，电影里不都这样吗？据说吸血鬼都白天在地下室的棺材里睡觉，晚上出去觅食寻找新鲜的血液。”

“首先，只要睡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就可以，未必非得是棺材。其次，未必要喝人血，也可以是动物学，只是人血的能量最强罢了。此外，上述两点都针对初生吸血鬼，像懂得法术的或者成为血族久了的，是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且控制好欲望的。”

“这么说初生期的吸血鬼很可怕？”

“是的，初拥他的吸血鬼一定要很小心，否则人类和血族都要遭殃。Tremere族最大的优势就是很擅长法术，对血的需求量比别的种族都小。”

“那你初拥我的话，我跟你会是同族？”

“没错，只是你不可能现在就会魔法，必须得等到初拥后。”

“为什么？你不也是先学魔法再变成血族的吗？”

“我们不一样，我是不需要初拥，自己修炼魔法变成血族，那我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刻还是可以见光。而你，就算我从现在开始教你魔法，你也至少要十年才能学会，到时候……就算成为血族你也不美了，难道你更倾向于后者？”

“啊，那还是算了，原本就弊大于利，可不能再连青春都没有了。”良之晴叫苦不迭。

南飞尘的卧室很大很宽敞，还带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整面墙上都是镶嵌在墙里的书，音乐CD遍地都是。

良之晴看着卧室正中央的大床，床单是干净的纯白色，又看向靠近落地窗的躺椅，垫子也是纯白色，皱起了眉头。

南飞尘一直盯着良之晴，见她这表情，立马问：“怎么了？”

“没有，只是印象中一提到血族就想到血液，怎么着也不会跟白色联系到一起，我以为这是你最不会选择的颜色。”

“傻丫头，我又不会在卧室里喝血。”南飞尘摸了摸良之晴的头发，“还满意吗？满意的话，等你初拥那段时间就把你安置在这里了。”

“那你记得把床单和垫子都换成深色，我怕我控制不住。”

“放心吧，有我在。”南飞尘笃定地说。

早听说最感人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南飞尘说的这句，良之晴此刻深有体会。南飞尘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良之晴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着，都要从嗓子里出来了。

怕自己陷得太深，良之晴赶紧转移话题：“你床单这么干净，一看就是不睡的，真浪费。”

“恩，平时最多看书的时候会在躺椅上靠靠。”

“总的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的，够宽敞，想必就算到时候我发疯了，也没人受到骚扰。”

“恩，我的那些同类朋友都还好吧？”

“挺好的啊，话说你们这帮吸血鬼，长得比我们漂亮就算了，偏生还要抢我们的饭碗，居然都在人类当中谋求了相当光鲜亮丽的职业。”良之晴不服气地说。

南飞尘失笑：“你的职业不也很棒吗？再说了，很多人都是先谋求了职业再变成了吸血鬼，就像以后的你。”

“那你们现在一帮人都在调查之前的事情吗？”

“恩，因为我们是和平主义者。其实本来大家准备轮班守护你，后来我想，我又不睡，跟你又是情侣关系，何必麻烦别人。”南飞尘看着良之晴的目光很灼热。

良之晴故意避开：“我困了，送我回去吧，不过不能用飞的。”

“恩……如果徒步带你出去，只怕有些久，不然你就睡在这里吧，白天我和他们都要出去工作，到时候让霍灵烟陪着你一起走。”

“她走出去？”

“恩，不过就你人类的思维而言，那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