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朋友。”

“这姑娘的病情急剧恶化，怕是回天无力了。”医生摇了摇头。

良之晴吓得不行，一把拉住医生的手腕：“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骨髓移植？”

“与她匹配的骨髓已经找三年了，我们尽力了，实在抱歉。”医生扯开良之晴的手，急匆匆离去。

良之晴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言小曼，她的假发已经被医生取下来，此刻头顶光秃秃的，全然没了昔日的美丽。眼睛陷得更深了，整个人显得更瘦了。良之晴守在言小曼身边，想起夏景焕之前痛苦的表情，总算明白了些言小曼的心思。

良之晴走出病房，给南飞尘回电话：“喂，是我。”

“你今天一天在忙什么？要不是我失踪太久，通告太多，早就杀过去了。”南飞尘气愤地说。

“行了，我有些急事，不方便讲，你放心，我一整天都没跟男人在一起，霍灵烟可以作证。”

“那你在医院？”

“恩，是的。至于到底谁病重了，我真的不能说。乖，我晚点就回去。”良之晴兀自挂了电话，无视南飞尘的哀嚎。

言小曼临近12点才醒，看到良之晴的时候，表情又是一震，挣扎着就要起来。

“哎，别动，医生好容易才止住你的血，可别再乱动了。”良之晴抢先一步按住言小曼的肩膀，“反正你想隐瞒的我都知道了，最后这段时间，就让我陪你一起走过吧。你放心，我医生朋友在这里，她会好好照顾你，我们都不会出去说的，我也关照过她了。”

言小曼这才放松下来：“没想到我生命中最后遇到的竟然是你，当初不过想找你要本书。”

“这就叫缘分，而且你别在意，我关注你很久了，你心里那个人，我是认识的。”良之晴坐在言小曼床边，言辞恳切地说。

“什么？”

“之前没自我介绍，他之前拍的电视剧，我是原着作者。你来找我那一天，我就预感到你有事情，但你放心，我没对他说过。”

良之晴本以为言小曼会激动，谁知言小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安详地靠在枕头上看天花板。

“怪我平时不关注任何新闻和娱乐八卦，你这么厉害，我竟然没认出你。”

“哪儿有，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夸我厉害，是想告诉你我和夏景焕的关联。最后的日子，经常来看你的可能只有我，我既然敢告诉你一切，你就不必担心我说出去。”

“无所谓了，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从前爱的死去活来，对什么都很计较。工作、爱情、生活……后来发现都是一场空，指不定哪天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我不是不想告诉他，谁都希望最爱的人守在身边到死，但我死了之后呢？他怎么办？我宁可他恨我，这样他或许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游戏人生，不再相信爱，不再拖累自己。”

良之晴着实没想到言小曼为夏景焕考虑了这么多：“看来你是真的爱他，只是你想错了，现在的他同样很难过。对他来说，你也是真爱，失去你后，他再也没跟谁在一起。”

言小曼露出宽慰的笑容：“我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而且我是找他的好兄弟演的一出戏，原意是希望他恨我的。”

“你好好休息吧，已经不早了。”良之晴本想伸出手抚摸一下言小曼，却想到自己双手冰冷，缩了回去，“我也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恩，你一个女孩子，太晚回去不好，快走吧，别担心我，我反正老样子，自己也习惯了。”言小曼说着想要爬起来送良之晴。

良之晴赶紧按住言小曼：“没事的，我自己喊辆车就好。”

“啊——”良之晴一开灯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旁边，不免吓了一大跳。

南飞尘却丝毫没有负疚感，紧紧盯着良之晴：“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比我回来得还晚，还是在可以飞的情况下，怎么回事啊你？”

“都跟你说了，认识的人出了点事儿。”

“该不会是言小曼吧？”

“怎么可能，胡说八道什么呢？”良之晴赶紧慌张地否认。

“我记得你说今天去找言小曼的啊。”

“没有，快洗洗睡吧，别看着我了，都老夫老妻的了。”良之晴一巴掌拍在南飞尘胸口。

南飞尘却一把抓住良之晴的手：“的确该睡了……”

“流氓，色狼！”良之晴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空气中，整个人被南飞尘抱着去了卧室。

夜间，言小曼疼得睡不着，她随身的手提包手术前被放到了衣柜里。言小曼一小步一小步地取出自己的包，翻出夏景焕的书。

这本被全世界遗弃的书，大概只有她当宝贝一样吧。言小曼翻开扉页，上面有夏景焕的照片。言小曼细长的指尖抚摸过夏景焕的脸，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言小曼把书放在胸口处，慢慢闭上眼睛，过往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放映：“夏景焕，夏景焕……夏……景……焕……”

“阿秋——”夏景焕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加班，莫名打了个喷嚏，以为自己感冒了，起身把空调关了。看了眼窗外，A市的夜场刚开始，就在昨晚，他也体会了一把夜都市。

本想接着工作，却觉得头疼，夏景焕打开网页浏览，却一眼看到在头条的凌青和常绍钧。

“纳尼？”夏景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想起今早看到凌青的样子，好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常绍钧这小畜生！”夏景焕拿起电话就给常绍钧打，耳边却一直是“嘟嘟”声。

夏景焕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就出了门，这个点，常绍钧不是在家里就是在酒吧。夏景焕先驱车去了常绍钧的公寓，按了门铃没人，立即前往昨晚刚去的酒吧。

酒吧里还是老样子，一片喧嚣不绝于耳。夏景焕穿过人群，很快发现了常绍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