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是人类，不是Ventrue族。”

“恩？你该不会就是那位传奇王妃吧，那我大概知道你被推下来的原因了。”那只手缩回去，屋子里响起阴测测的笑声。

霍灵烟闭上眼睛，后背抵着墙，绝望地默念：“对不起，Roy，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霍灵烟等了许久，迟迟没感受到疼痛，再一睁眼，却看到Roy抓着利刃，鲜血从利刃上汩汩往下流，Roy一挥手，黑影被拍飞，恨不得到了门口。

“灵烟，你没事吧？”Roy看到霍灵烟满身血污地瘫坐在地上，只当霍灵烟已经受到很大的伤害。

“我没事，我身上是不小心沾的人类的血。”霍灵烟握住Roy的手，“你的手没事吧？”

Roy的手掌心出现很大一条伤口，不过很快恢复，口子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我更没事，起来吧，没事吧？”

霍灵烟短短40分钟摔了三次，后背的骨头貌似断了，爬起来十分艰难：“我可能需要些血液恢复。”

Roy直接打横抱起霍灵烟，老公爵已经钳制住黑影，揭开黑影的帽子，露出一张狰狞又面目全非的脸。脸上的五官被毁掉，眼窝凹陷，空无一物，鼻子也被割了，只剩下一张嘴还在，但嘴唇上坑坑洼洼。

“啊——”霍灵烟今儿第N次被吓得叫出声，头朝里蜷缩在Roy怀里。

Roy捂住霍灵烟的眼睛，刚才只顾着看霍灵烟，没注意四周的一切，这会儿看清了，才意识到多么残忍，跟他小时候见到的如出一辙。

“父亲，这件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要怎么处理我也不会过问，我先带灵烟去疗伤。”

霍灵烟被抱出门的时候，透过Roy的肩头看了眼老公爵，老公爵背对着他们，背影显得孤独苍凉。

“灵烟，对不起，叫你受到伤害了，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Roy很快跳上地面，霍灵烟再次看到阳光，却觉得后背疼得厉害。

“嘶——”霍灵烟下意识倒吸凉气。

Roy收拢小臂：“马上就到了，房间里有新鲜血液，你再忍忍。”

“Roy，等我好了我们就离开吧，我不需要你讨回公道了，我没事的，我只想快点离开这地方。”

Roy没回答，侧脸看上去很冷峻，一声不吭回到卧室，取出血袋。霍灵烟刚伸出手，Roy直接仰头喝血，再吻住霍灵烟，用嘴对嘴的方式喂霍灵烟喝血。霍灵烟感受到骨头重新接合的疼痛，差一点就咬住Roy，赶紧推开Roy。

“啊——”霍灵烟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Roy一脸惊恐。

“没事，就是身体在复原……疼。”霍灵烟面部扭曲，过了两分钟左右才好起来，看上去跟以往一样了。

Roy心疼地去取旗袍递给霍灵烟：“你先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Roy，答应我，这件事不要追究了。公爵刚才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不要让他为难。”

“他知道的，我小时候见到的东西就是你刚才见到的，我的母亲就是他们眼中低贱的人类，等我足月的时候，他们把我母亲的肚子剖开。血族的孩子在被孕育的时候，会消耗母体大量鲜血，良之晴当时怀孕的样子你也看到过。有Milly在，她没能死，可我的生身母亲没那么好运，她死了。”

“可你小时候应该没有记忆，是怎么知道的？”霍灵烟简直无法相信这样高贵的种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Roy看着霍灵烟，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这是悲伤过度的表现：“我看到自己的亲舅舅这样做了，当时他还带着舅妈到地下室。舅妈说太残忍了，舅舅安慰她说，我就是这样诞生的。大家都想要后代，想要有人继承地位和遗产，得到这些的代价，便是无辜的人命。”

“Roy，别想过去了。”霍灵烟抱住Roy，她真的没办法想象一个无忧无虑长大的贵族小孩有朝一日发现族人的阴暗面是什么感受，就像从小你以为世界是明亮的，后来大家告诉你，你是血族，你不是人类，再后来，身边人自诩尊贵度远高于人类，却做着连魔鬼都不屑干的事情。

Roy轻轻抱住霍灵烟：“好了，我没事了，你快去洗洗，平时最爱干净了，这样很难受吧？”

“抱歉啊，把你母亲的裙子弄脏了。”

“没关系，反正她又不是我母亲。”Roy无所谓地耸耸肩。

霍灵烟将自己浸没在水池里，觉得刚才的Roy很陌生。良之晴说的对，她真的从未试图了解过Roy，不愿意给自己机会，更不愿意给Roy时间。Roy这些年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所有痛苦都自己扛，从未抱怨半句。

“哎，Roy，对不起。”霍灵烟露出水面，喃喃道。今天的事她不追究，不是想放过对方，是不想让Roy为难。地下室的斑驳痕迹，足以证明发生的一切有了岁月。一个无形的力量能坚持阴暗的事情这么久，背后的渊源无法想象，追根究底只会两败俱伤。

霍灵烟换上了旗袍，清醒过来，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该尽好Roy妻子的责任，面带微笑走出门：“Roy，我好了。”

Roy正在看书，听闻动静回过头来，满意地看着霍灵烟：“还是旗袍适合你，兼具东方的古典美和温柔细腻。”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里只怕就你看我顺眼了，别人只会觉得我奇怪，跟你们族的吸血鬼长得不一样。”霍灵烟走过来，依偎在Roy胸前，听Roy的心跳。Roy的心跳明显比从前快了很多，霍灵烟明白，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Roy，当年，你怎么不想借我的肚子留个后呢？我猜你的族人一定很想这么做吧？”

Roy抚摸霍灵烟的手颤抖了一下：“是的，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我要娶你。以他们的眼光来看，应该是你替我生下孩子就被丢弃，Jean跟我门当户对，是最佳妻子人选。谁知后来我救了你，Jean又死了，当时父亲扬言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毫不犹豫就走了。那个假母亲放了信鸽，告诉我父亲嘴硬心软，一直想我回去。我说我不怪他，但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