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南飞尘的声音响起，两个人都放松警惕。

南飞尘看到良之晴在，一把上前抱住良之晴：“你疯了！跟你说多少次了，做什么事前好歹告诉我一声，你又一意孤行！”

良之晴依偎在南飞尘怀里，好半天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理亏，一不小心很可能令南飞尘更加添堵。南飞尘抱了良之晴好一会儿，再松开良之晴，上下打量确认良之晴没事，才安心。

良之晴这才发现，南飞尘跟霍灵烟一样，身上都是血，从里到外的衣服都变了颜色：“战况这么激烈的吗？”

“嗯，不过幸好，死了40%左右的A市人，还不至于伤亡太多。待在屋子里的几乎都没事，主要是到街上玩的，很对不起他们。”南飞尘愧疚地低垂下头。

良之晴看了眼Angelina：“Angelina的情况不太好，既然你都回来了，我去找夏景焕，一起收拾一下。”

“我陪你……”南飞尘拉住要往外走的良之晴。

良之晴一把拒绝：“你求求你，休息一下吧，两个孩子还在家里，你待会儿回去一趟，别吓着他们。”

南飞尘看了眼良之晴的神色，未再强求，目送良之晴离开。

尸体成堆，原本A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现如今就像一座死城，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脚下随意一踩，就是一具软趴趴的尸体，尸体各种年龄段都有，从老人到孩子，从中年男人到年轻女子，有的到死还手拉手躺在一起。每具尸体的表情都吓得不轻，眼睛瞪得很大，眼里写满了惊恐。

新生儿总是极端残忍，对待血液渴求到极点，有的尸体脖子跟身体都快分离了，中间连接着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辨。

“呕——”良之晴靠着绿化带的一棵大树，一口吐出来。

一双手轻拍良之晴的后背，夏景焕脸色也很差：“你还好吧？需要来点水涑口吗？”

良之晴吐完起身，肚子里很空，都是些透明的水，她还有心情感慨这一点血族和人类差不多：“不用，我一个没有知觉的存在，哪里会觉得嘴巴味觉不对头呢。”

夏景焕看着良之晴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很憔悴：“我们快收拾吧，数量庞大。”

“可是，你以为天明前收拾好了，剩下的人还能正常生活吗？”良之晴叹气，“哎，只怕站在屋子里的人，但凡看到的，吓也吓死了。”

“我当时被关在教堂里，隔着门窗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太惨了，透过玻璃，我看到人类脸上的惊恐，这就是一场人间炼狱。如果不是我早知道你们这样的存在，很可能被吓出神经病，不被杀死也要很久才能缓过神来。”

良之晴举目四顾：“有人吓到崩溃吗？怎么处理的？”

“被送去医院了，精神科，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现在最可怕的是，人类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血族外形与人类酷似，有的甚至是失踪的亲人变的，让人防不胜防。他们的亲情、爱情、友情，都没能战胜对食物的渴望。”

良之晴想起什么似的：“夏景焕，你先清理血族的尸体，都烧干净，我去看看我后妈就回来。”

不等夏景焕回答，良之晴直接起飞。秘密已经暴露，没必要再隐藏什么，良之晴觉得在行动上会比之前自由很多。小吃街的战况更加惨烈，不宽的街道上被尸体占满，良之晴辨认了一下，没看到熟悉的脸。咖啡馆的门开着，走进去仿佛还有一阵阴风。一位客人就死在座椅上，头仰着，身子靠着墙壁，墙壁和座椅上到处是血。

看来，血族来过这里，良之晴看了眼厨房，门帘上都是迸射形状的血液，良之晴有些不敢上前。为了不耽误时间，还是狠了狠心，一把掀开门帘。里面空无一人，良之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没看到卢慧的尸体，不能确定她有没有事。良之晴又上楼搜刮了一遍，没有人类和同族气息，且很干净整洁，不像被洗劫过。

回到市中心，夏景焕一个人在焚烧血族的尸体。良之晴弯下腰，拎起手边两具无头血族就往火堆里丢。夏景焕被忽然溅起的火星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良之晴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没找到人？”

“是啊，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见过卢金鑫吗？有看到他的脸吗？”

“没有。”夏景焕摇头，“而且对付血族，多是砍头和刺胸口，不少尸体没头部的，无法确认是谁的躯体。”

良之晴环顾四周，发现工程量巨大：“我估摸着三天之内，人类都没办法缓过来，我们也不急，尽量统计一下人头，把死去的人都拍下来。这场灾难过去，好歹知道个伤亡人数吧，减轻简烨烁的工作量。”

“知道了，我虽不能杀血族，但这点工作还是会的。”夏景焕点头，指了指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良之晴无奈摇头：“真不知道大魔王发什么疯，前一秒我还在为杀了Scott感到庆幸，这一秒就遭受到巨创。也不知道我认识的人都有没有事，还有，Demon那位神仙在哪里？”

“打架的时候没看到，许是刚好这段时间不在人间吧。”夏景焕漫不经心道。

良之晴知道这种事最好靠自己和密党，别的种族根本没义务帮助他们。血族的尸体不算多，人类的尸体收拾起来才是真麻烦。连死去的人是否有存活的家人，有没有给自己买好墓地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冷藏还是火化了。

“血族都干净了，人类怎么办？”天亮时分，死去的血族搜集完毕，完成最后一次灼烧。

良之晴茫然后作出了决定：“先把他们都堆在一起，别挡路。让简烨烁那发布个公告，三天内知道亲人死去的来认领，三天后没人领的直接烧了吧。你拍的照片也都发给简烨烁，让他在大屏幕上滚动，方便认人。都到这时候了，就别提什么个人隐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