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外的杏树还是种了下了，显得是那么突兀，高大的杏树像是一位沉默的护卫，坚定的守护身后的别院。

路过的阿福看见这颗生机勃勃的杏树，眉头紧皱，要是让他来，保证明年这颗杏树结的果，够王府所有人都能品尝，还有那仓促堆砌的树台，一点也不美观，哪哪都不满意，最不满意的就是他没有参与感。

更气的是，其他人都去红柳巷至今未归，而他现在腿还是软的。

又过了一会，祝妍兴高采烈的跑来别院，说是学会了书记舞，看到院前的杏树，愣了一会，没太当回事，一炷香过后，垂头丧气的出了别院。

时不时就会有人来到苏夜的别院，啥也没有做，看了一眼，或者聊了几句就自行离开。

等到黄昏，王妃来到别院和苏夜商量成年礼的事，偏见这颗破坏了整个别院韵味的杏树，叹了口气，迟早有一天她精心布置的王府，会成为大杂烩。

今天来他别院闲逛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不就是种了颗普通的杏树，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

这时，他看见王妃推门而入，径直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一圈，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再过些天就是你的成年礼了，成年礼之前你可别再折腾了，你爹虽然回不来，但是他说会在那天给你一个惊喜。”

“再过些天你就是个大人，想起你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

成年礼？苏夜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来给他请安的人勤快了不少，原来是这么回事，等他过了成年礼，王府大大小小的事他基本上都能参与进去了。

哪怕现在他想参与也没人能说三道四，不过总归有个仪式感。

“孩儿是喜欢折腾的人嘛？！”苏夜笑着说着，问道：“娘亲，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孩儿长大吧。”

被苏夜说中了心思，王妃揪着苏夜的脸，笑眯眯的道：“娘亲说你还小，你敢说个不字。”

“哪敢呢，我暴躁的母上大人。”

王妃笑骂苏夜跟他爹一个德行。

王妃终究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在别院前种一棵杏树，做这么破坏韵味的事，哪有得到她传承的半点高雅。

“娘亲原来你不知道啊，他们没给你打小报告。”

“咳咳咳，哪有什么小报告，那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咦，这棵杏树是小若出生时……”苏夜缓缓道来。

王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拿手指戳着苏夜的额头道：“你就宠着她吧。”

苏夜有理由怀疑是他马上成年礼了，觉得再做这些对付小孩子的事就不合理的王妃，准备在这几天过把手瘾。

“娘亲，说的好像您不宠小若一般。”

王妃临走前，突然说了一句：“年份久的酒水，你可别贪杯。”

“什么酒水？”

“你小子还想骗你娘亲，大夏习俗，每位女子出生前，父母都会为她种下一颗树，在树底下埋上几坛好酒。”王妃说着，表情变得惊讶：“我的傻儿子，你不是没带来。”

苏夜愣了半晌才开口：“树下压根没有。”

等王妃离开，苏夜找到给院子里的植物浇水的小若，问了“女儿红”这回事，见小若也不知道这回事，他心中有了答案。

“阿福，快给本世子出来。”

阿福刚擦枪呢，听见苏夜的呼唤，火急火燎的系上裤腰带，跑来。

“怎么了，世子。”

苏夜面目狰狞道：“快去金安县把关小二给本世子把手打断，他要是不说出那几坛酒在哪，就把他多余的那条腿也给打断了。”

苏夜心在滴血，那可是岳父岳母之一给他留下来的宝贝啊。

……

第二天。

清晨，苏夜久违的在长安城中闲逛，想看看哪些地方能撞见本章说的影子。

长安之大，本章说还是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奇奇怪怪的打卡之类的话，街前那买炊饼和豆腐脑的小两口依旧还在吆喝，苏夜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

回到王府，前去金安县的阿福依旧没有回来，这让苏夜很是不满，堂堂四品修士，不就是被榨干的精气神后又夜行千里，不至于沦落到行动这么迟缓。

来到主厅，小若已经为他备好了早膳，吃了早膳，餐桌上，苏夜正用着膳，就听见王妃对他说：

“苏夜，仲夫子告诉我，他自己准备好为你取字了。”

“叫什么？”苏夜喝了口汤，抬起头问道。

“仲夫子未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不过，这不是等我成年礼上才取吗，我现在过去，夫子也不会告诉我。”苏夜说着说着，猛然察觉不对，这仲夫子那他还去定了。

“娘亲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夫子。”

见苏夜火急火燎的跑出去，王妃气道：“小若，明天不要给他准备早膳了。”

小若点头答应，反正用不了多久，王妃就忘了有这回事了。

……

国子监，仲夫子正和袁先生对弈，仲夫子虽执黑子，依旧杀得袁先生丢兵弃甲。

这时，一名学子匆匆来报，站在亭外：“夫子，先生，江……苏世子来了。”

“苏夜？”仲夫子落子屠龙，随后道：“让他过来吧。”

苏夜走了过来，瞅了一眼棋局，漫不经心的道：“袁先生你这也不行啊。”

“观棋不语是为君子。”袁先生说道。

“君子，等我到了那个境界再说吧。”

袁先生怒了：“不下了，不下了。”棋局被打乱，看不出胜负。

苏夜瞪大眼睛，没想到袁先生耍起赖来，比他还不要脸。

“苏夜，你这次来所为何事，书山文海要应对学院大比，可不能再给你折腾了。”仲夫子挥手，打乱的棋局恢复如初，继续落子。

苏夜接替袁先生的位子，作为一名合格的臭棋篓子，他很快就败下阵来，在整理棋盘的空档，道：“夫子，不知您给我取了什么样的字。”

仲夫子把目光看向苏夜一副人畜无害样子的脸上，眯着眼睛笑道：“文成武德，你皆备，所以老夫给你取的字为……文才。”

苏夜脸上闪过一丝他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道：“夫子，我觉得我文不成武不就的，文才这两个字还是算了吧。”

“长者赐，你居然拒绝。”袁先生的声音从背后冷冷的响起。

苏夜也不管了，直言道：“要是叫文才，我就叛出师门。”

仲夫子也不落子了，抚摸着胡须，笑着看向苏夜：“叛出师门你可知道师承规矩是何。”

“我们不是没规矩吗？”

仲夫子呵呵一笑：“刚加的，你要是不乐意可以自己立规矩，当时前提是赢过我这个糟老头子。”

“还文才呢，秋生都比这个好听。”苏夜心道，转而看向仲夫子，认真道：“夫子，恕学生无理，文才二字，学生万万接受不了。”

仲夫子收起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苏夜道：“夕晖，这便是老夫为你取的字，余光落下，那便是属于夜幕的时间。”

“夕晖么！”

苏夜听着二字，久久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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