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塔，地下二层，监牢。

狄克打算在这里验证自己的一个想法。

观星塔有专门的法术研究室，但其中的仪器多是法师、奥术师所用，主要是各种对魔力、元素敏感的材料，价格昂贵，而且动不动就发光，整个房间都花花绿绿的，呆起来就很不习惯。

地下室一层的仓库堆满了各种物质，施展不开。还是监牢相对空旷，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我超喜欢这里的。

狄克又把秒表掏了出来，一按一扔，变成了人皮书。

打开书封壳上的锁扣后，人皮书一能开口，就立刻说道：“我说主人啊，要不你平时还是把我放在冥河那边吧，我觉得我故事讲得比那秃子溜。”

“这个以后再说，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靠不靠谱。”

“您说。”

“把怨魂并入到无魂狄克的身体中，令其重新拥有施展巫术的能力。”狄克的想法异常的简单。

无魂狄克是只有肉身没有灵魂的狄克，怨魂狄克是只有魂体没有肉身的狄克，两两结合就等于一个完整的狄克。

狄克怀疑高塔中无魂狄克会突然爆炸，可能就是因为莫名的和缠绕在罗伊德身上的怨魂融合后，施展了自爆咒的缘故。

“没了？”人皮书愣道。

“没了啊，都说了只是一个想法。”

“不太靠谱，”人皮书说道，“怨魂压根就不能附身，您要是想的话，可以培养一些幽魂和邪灵。”

狄克撇了撇嘴，亡灵的种类繁多各有特点，他当然知道，但想要培育却很麻烦，需要特殊的环境、特别的死法，有的还和骷髅一样，需要“窖藏”很久。

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是他费劲培养出了十来个，也极有可能被哪个狄克一时冲动全用了。还是活尸、怨魂、无魂者好弄，缺了一口气弄出上百个都不是问题。

人皮书书页开合着，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成了亡魂能不能施展出巫术，也是未知数，灵魂亡灵化，肉身却保持活性的半亡灵也不是没有，但大多都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最典型的就是食尸鬼，当然，吸血鬼理论上而言也是一种半亡灵，只是灵魂堕化的程度较低，还保留智慧。

“我不一样。”狄克认真道。

在泰洛瑞斯灵魂操作肉身的实质，是灵魂和神经构成的电磁环境进行互动，同时人颅腔内环境的改变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灵魂。

而狄克和泰洛瑞斯人类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的脑结构极端复杂，且本身就有思维能力，他或许能够凭意念来遏制扭曲后的灵魂。

“您的情况类似于生化兽……这方面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还是持保留意见。”

“那你说，高塔中的记录员为什么会爆炸？”

“emmm，他爆炸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比如说尸体爆炸、巨人观……”

“得了吧，”狄克说道，“炸的就剩下点灰，这是只有我的awsl咒才能有的效果。”

“总之我打算试试看，你有没有什么专业上的指导？”狄克说着，把笔记召唤了过来，取出了虚幻小剑。

人皮书想了想：“要不你试试融灵咒？”

说罢，书页打开，翻到了相应的页数。

狄克点了点头，虚幻小剑往身上一划，随后，他身上的巫袍魔杖消失，又一个狄克出现。

巫装狄克伸手向无魂狄克身上一指，一条怨魂便飞身扑了上去上，在无魂狄克脑门附近盘旋着。

接着，巫装狄克伸手将人皮书捞下来，捧着开始吟唱。

融灵咒是制作憎恶的仪式咒语，狄克也没用过，不过他和莱诺弗语系的相性高，直接念出来也能有效果，这点巫装狄克身上环绕着的诸多怨魂之间界限开始渐渐模糊就能看的出来。

当然了，篇幅极长这个问题是不可避免的，想要达到他现在召唤咒的水平，还需要长时间的练习。

只是融灵咒的效果确实有，但是缠绕在无魂狄克身上怨魂唯一的变化就是怨魂由在无魂狄克身边环绕变为了在无魂狄克身上穿来穿去。

“好像没什么用。”无魂狄克说道。

“没什么用才正常啊，您就是太异想天开，各种各样的亡灵的特性，都是无数人验证过的，您让一只怨灵去附身，就好比让狼吃草，牛上树……”

“啪——”巫装狄克把人皮书合上，无魂狄克伸手把书封壳的锁扣摁上。

“我觉得应该是遗漏了什么。”无魂狄克对着巫装狄克说道，“要不你死一遍确认一下吧。”

莫名自爆的记录员狄克被斩出来的时间不到两天，大多数时间还都和高塔众多无魂狄克呆在一起，突然掌握了什么特殊能力的可能极小，最大的可能还是回想起了一些不被狄克重视的知识。

比如说那黑暗的五年参与过的一些实验的细节。

无魂狄克的这个提议很合理，巫装狄克也没犹豫，当即自杀身亡。

走马灯的记忆飞速的过了一遍。

新的巫装狄克便出现在了监牢中。

“找到线索了？”无魂狄克问道。

巫装狄克点了点头：“梦魇。”

只是一点，无魂狄克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肉体和灵魂之间本就相合的，只缺一个连接的“通道”，若是两个魂魄之间，这通道的建立十分的容易，契约、神殿都可以，但这些实质上都是灵魂所带来的超凡力量，肉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结就有些麻烦了。

而梦魇的存在，不是生灵，也没有魂体，只是一段信息，即使没有灵魂，也可以感染，只是没有灵魂作为影响现实的媒介，感染后会失去种种奇异的症状，也无法再传染他人，只是好似寻常的精神疾病。但恰好可以充当灵魂与肉体间的桥梁。

从记忆深处，找到当年所听到的那声尖嚎。

按着记忆，轻轻的吟出，当然，肉嗓不可能含有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没有传染性，但也注意唤起怨魂狄克所残留的相关记忆。

随着脑子一懵，无魂狄克身旁的怨魂也轻轻一震，一点点融入无魂狄克的身体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