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大事，不可不察，不可不问，不可不做，不可不行。”

张凯旋下午时才做完了所有事情，默默背诵了一遍之前他发过的誓言，而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抄起旁边一张纸，双目注视了过去。

“保证书”

“张总督你好：

我由于在抓出蛀虫的情况下，遇到了一些神秘事件，尤其是还牵连到了一些神秘的人，便私自做主将一个比较重要的犯人放了出去。

但，我以老师的名誉，以及我个人的所有一切发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汉东，为了挖出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

保证人：方莫。”

噗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威严肃穆的张凯旋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这小子，也太有意思了一点，还挺懂规矩的……嗯，以后要让大家都跟着一起学习。”

“不过，人不可能一步就变成这么懂礼貌。”张凯旋微微眯上眼睛，思索片刻后，淡淡地道：“……若是没有猜错，昨天他应该见到那位了吧？”

一直没有礼貌的方莫，忽然就变得有礼貌了。

这在他看来几乎可以算是天方夜谭，而且还这么的乖巧，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如果说，张立根有骄傲，那他的骄傲是在外面，里面是一颗柔软的心。

反过来说，方莫这个人看似没有骄傲，但实际上他的骄傲却在骨子里，就算是被打断了骨头，怕是都不会低头。

这样的人，也就只有见到了一些事情，才会改变想法，才懂得敬畏整个世界。

张凯旋觉得，整个汉东除了自己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那位汉东军统帅可以做到了。

再想想之前驯鹿的一些汇报，他轻而易举地就得出了方莫的改变来自于什么地方。

“长大了啊，知道我们背负着痛苦，这就算是不错，比一些白眼狼不知道好了几千万倍。”

感慨过后，张凯旋站起来活动了活动，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摞比之前差不了太多的文件，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道：“汉东真的变了，这些人都活的更有骨气了，但是同样的，问题也在变多。

不过，这是好事。

嗯，好事。”

一直没有结婚，或者说一直没有对外宣布过自己已经结婚的他，从来就没有去看望过自己的家人。

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他都待在天狼军，或者是待在总督府里面，亦或者是走在处理事情的路上。

东南将一省托付给了他，他要对得起这种信任，不允许自己有半分懈怠，更不想让普通人活的艰难。

虽说他没有跟那些极端之人一样想着改变普通人的生存空间，但他是一个只会做不会说的事，否则边省的普通人，绝不可能过的这般不错。

起码他们还有衣有食。

起码，汉东的人口在几个边省里面是最多的，而且多出来的不是一倍，而是整整五倍。

起码……

那些人都还活着。

这一切，不仅仅来源于他，还来源于杨天龙，还来源于十大守护，也还来源于齐平远、路亦宁、驯鹿、风雷，乃至于张铁柱……

……

“老师，我忽然觉得这些人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们应该很累吧？”方莫一边揉着张立根的肩膀，一边小声地询问：“说实话，之前我只是羡慕他们拥有的权利，但昨天晚上我见过杨统帅之后，才真正的明白，当日我的平静生活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不是来自于母亲的奋力一搏，而是来自于这些看似高高在上的人。”

“哎呦，这可不是你啊。”

张立根扭过头，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方莫，啧啧称奇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看到这一点呢，能跟我说说，是什么让你一夜之间成长了吗？

张总督那里我倒是知道，只是他平日里也不会表现出来，难道你是从其他地方见到的？”

一张疲惫的脸庞，一双几乎没有神韵的眸子，还有极度强撑起来的脸部肌肉，以及脖子上、手上、耳畔后面所隐藏着疤痕的面孔，忽然出现在了方莫脑海里。

“我昨天见到汉东军统帅了，是第二统帅。”方莫心情沉甸甸地道。

他可以看得出来，那位统帅可不是一天两天没有睡好了，起码也是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睡好，才会是那个样子。

否则，一个很可能的王者级宠兽师，再怎么样也不该会变成那样啊。

“是吗？”

张立根倒是很好奇，没有见过杨统帅的他，立刻问道：“对方长得什么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好说，似乎随时会崩溃，但又似乎永远不会崩溃，应该是压力太大了，可能只要休息几个小时，就能缓过来了。

但偏偏，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想法。

其他人如果不休息，我会觉得他去了天上…人间，或者是在家里跟自己的老婆折腾，或者是跟自己的女朋友情难自已。

更甚至，我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有了男朋友。

但是那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已经疲累了很久，但就是不愿意放松，仿佛随时都在等待着出征，等待着解决眼下的一切问题，以及一切不平稳的事。

只有做完了事，他可能才会休息。

那位杨统帅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老师您……”

“混账！”

张立根正呆呆地看着他，等回过神来之后，他立刻怒骂道：“你个王八羔子，想来想去居然想到的都是房间里那点事，老子教你的东西呢？！”

张立根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教导好学生，打个比方居然都能用各种各样的隐秘事来形容，让他虽然听懂了，却带着一种强烈的想要抽方莫一顿的想法。

“老师，别打别打，我，我，我错了……”方莫一边跑一边回头求饶。

“呼呼呼……”

上了年纪，又因为宠兽影响而出现一些老化的张立根，看着不断跑动的方莫，面无表情地道：“嘴里念叨着知道错了，却还在不断地跑，老子都不动了你还在跑！”

“嘿嘿，我真的知错……老师你不守道义！”

刚刚停下来，方莫就感觉自己被缠绕了起来，很快他就看到一只鞋底从天空落了下来。

“道义？”

“你这个逆徒，我今天就让你去死，只有这样，老子的道义才能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