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瑟听见这样的话，惊的呆住，紧紧抿着双唇，摇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什么时候中的毒？”

“据奴婢推测，应该是第一次追击都波国刺客的时候中的。他不是说对方走的时候撒了一些气味难闻的不明药粉么？想必那些药粉是有毒的，只是一时没有发作。楚河性子坚忍，知道自己中了毒，无药可医，才瞒着我们。”

“他怎么这么傻？我以为那真的只是致人眩晕的迷药，他说他好了呀。他若早点说出来，还可以让军医看看，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如今离开了大部队，只有我们几个，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岂不是......明明知道要死，还往死路上走么？”

梦湖心里也很难过，只是她不擅于表达，更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她对楚河的关心。

她淡淡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秦瑟瑟再也吃不下一口饭，将粥放下，抓住梦湖手腕说，“不，我不能让他死，更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梦湖，你救救他。”

梦湖摇头道：“异国的毒我们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毒，况且他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难再救了娘娘。”

“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这些年天南地北地闯过，梦湖，这里交给我，你去找人救楚河，好吗？”

梦湖迟疑着，她虽然对楚河暗生情愫，且年深日久，她可以为了楚河不要自己的性命，但她也知道，自己是皇后的人，如今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皇后，况且，她撇下皇后，若皇后出了什么意外，楚河死都不会原谅她的。

秦瑟瑟见梦湖仍然不愿意去，有些着急，她起身，拉着梦湖朝山洞外走去。

山洞里面，小菊端着粥蹲在楚河面前，此刻的他自然是吃不下饭的，已经拒绝了小菊。小菊看着他的冷峻的脸庞，既心疼，又无奈。才刚刚找到世子，不能让世子就这么死了。可，碍于皇后与梦湖在，她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救世子。

她正叹息间，发现皇后与梦湖出去了。

她赶紧将手里的粥放下，挽住楚河的胳膊就想把他搀起来。

身子已经相当虚弱的楚河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冷声问：“你在干什么？”

小菊低声道，“世子，奴婢带您离开，去医治您体内的毒，否则，您的性命危在旦夕。”

楚河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心里本就十分纠结矛盾，况且他又产生了想寻找生母的念头，他知道，若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在大周与都波之间有一番抉择。

一边是将他养大成人并把他培育至今的楚淮山，以及善良温柔的姨娘，单纯可爱的楚江，及他最难以割舍的有生以来第一个想要去亲近去保护的女子秦瑟瑟。

一边是他的生父生母，及千里迢迢来寻找他的都波国人。

背弃前者，他无法做到。

而后者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他也无法置之不理。

也许，他死了，一切就都可以轻松地解决了。

不会伤害到任务人，不会辜负任何人。

所以，他此刻已经有了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

对于小菊所说的要医治他的话，他只是付之一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何，今日下午原本克制住了一些的毒，迸然爆发，势不可挡，如今我只不过剩下半条命了，我不会走的。”

“世子——”小菊没想到他在求死，急的眼圈都红了，“您不能死啊！”

楚河拂开小菊的胳膊，别过身去靠着石壁，“你不要来打扰我了，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您的伤势现在还能搏一搏，请您相信小菊，配合小菊，再晚了，真的就神仙也难救了。”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为了活命而丢下皇后跟你走。”

小菊紧咬着嘴唇，扑嗵一声跪到地上，“世子，您的命并不是您自己的。您知道我们为何千里迢迢过来寻找您吗？”

“我不想听。”

“都波国的国主，也就是您的祖父十年前得了一种怪病，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话，甚至吃饭都需要有人借助内力催咽，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已经发生了几次动乱，在国师大人的阵压之下才勉强维持着太平日子。”

“如今，都波国急需一位继承人回去主持国政，否则，国家一乱，势必会让一直虎视眈眈的蒙兀与室韦给吞并了，到时候国将不国，百姓也将成为他们的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难道，您忍心看着您的子民陷入地狱么？”

楚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努力让自己对于那个什么都波国冷下心来，那跟他无关，他不是都波国人，他是大周的子民，他是大周皇帝的御前侍卫，有着自己的信仰与责任。

小菊见楚河不说话，又道：“世子，都波国才是您的家，您的归宿，大周不属于您，您也从来不属于大周，大周从来没有善待过您呀。”

“你别说了！”楚河有些愠怒，“如果让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我饶不了你！”

小菊见状，只有磕头，额头碰触在石头上，瞬间发红迸出血丝。

楚河眸子睁大，“你在干什么？”

小菊抬起头，凄然一笑，“世子，小菊十二岁就被国师大人选中，伪造身份混入大周的皇宫。那时候小菊还很小，您知道小菊为何会那么坚定地来到异国他乡，在步步惊心的后宫，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么？”

楚河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小菊原来有一对慈爱的双亲，和一个美丽善良的姐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虽然不怎么富裕，却十分地幸福快乐。可是有一天，蒙兀的木雷小王子率领一队骑兵袭击了都波的一个营地，小菊一家人都被俘虏，小菊是在母亲的拼死保护下，披上了绵羊的皮混入羊群中才逃过一劫。但是，父亲、母亲和姐姐都被带走了。”

“没过多久，父亲的尸体连同一些其他男性俘虏的尸体被蒙兀人送回。而母亲与姐姐则被他们残暴地欺辱，至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楚河知道北方那些蛮夷是怎样对待女奴隶的，浓眉不由得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