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初阳知道妈咪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糕，他何尝不是？抬起了脚，走了过去，声音沙哑，“妈咪，你还……你还好吗？”

“我？”练萌萌听到墨初阳的声音，她坐了起来，硬生生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放心，妈咪好着呢……”

“别难过了。”墨初阳握住了练萌萌的手，他红着眼，哽咽地说道，“外公……我想外公大概也不想看到大家这么难过……我们……我们应该振作起来。”

练萌萌听到墨初阳这番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她点了点头，眼眶里盈满了豆大的眼泪，“你长大了，儿子。”

在一天之间，被迫长大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练萌萌伸出了长臂，将墨初阳圈进自己的怀中，“这些话……应该是妈咪对你说的……”

墨京御做好了饭，他推开了门，只见练萌萌抱着墨初阳，他走了过去，环住了俩人，“就算是悲伤，也要吃饭才行。”

“嗯。”练萌萌拍了拍墨初阳的肩膀，“走，下去吃饭吧。”

墨京御赶紧上前，搀扶着练萌萌下床，他搂着她的腰，“我定了九点的机票，吃完饭，我们就赶去机场吧。”

“好。”练萌萌有些虚弱地应道。

吃完了晚饭，这是练萌萌最吃之无味的一顿饭，她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碗饭就不吃了。

墨京御将碗筷都收进洗手盆里，简单地收拾了三人的行李，便推着行李箱对坐在沙发上的俩人说道，“走吧。”

“好。”练萌萌在墨初阳的搀扶之下起了身，脚步缓慢地朝门口走去。

一个小时后，墨京御驱车来到了机场，三人过了安检后，便在候机厅等待登机。

四个小时的飞行特别漫长，三人凌晨十二点下的飞机，练萌萌有些体力不支，墨京御怕她扛不住便去酒店开了两间房。

“今晚什么都不要想了，先睡觉吧。”墨京御强行将练萌萌按到床上，“你的体力应该到极限了。”

“嗯。”练萌萌点了点头，她起身，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洗个澡。”

“好。”墨京御搀着练萌萌，小心翼翼地朝浴室走去，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他出去给她拿了睡衣，有重新返回浴室里。

练萌萌洗好了澡，穿了衣服，便走了出去，躺到了床上，她看着天花板，眼角湿润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了父亲了。

墨京御匆匆洗了个澡，他披着浴袍走了出去，见练萌萌眼神空洞，他走过去，亲了亲她的脸，“我知道你难过，我也很难过，可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我知道。”练萌萌点了点头，她咬住了下唇，快咬破了才松开，泪水在眼眶里翻滚，“我……我只有爹地一个亲人了……”

“你还有我们。”墨京御吻去了她的泪珠，像是替她抚慰伤口，“不要哭了，好吗？”

“嗯。”练萌萌点了点头，在墨京御的陪伴之下逐渐稳住了情绪，她抱着他，像是溺水时紧抱一根浮木一般，“我现在……只有你们了……”

“嗯，我们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墨京御轻拍着练萌萌的背，他的语气透着坚定。

嗯，她相信他。

翌日，练萌萌很早就醒了过来，她昨晚梦见了爹地死掉的时候的模样，那是特别痛苦的挣扎……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难道爹地想传达什么意思吗？

似乎察觉到练萌萌已经醒了，墨京御立刻睁开了眼，他对上了练萌萌红肿的双眼，“早，怎么这么早醒？”

“我睡不着。”练萌萌抿了抿唇，脸色还是很苍白，“我……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爹地死的时候的样子……”

墨京御揉了揉练萌萌的头发，“梦都是不可信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应该听过这句话吧？”

“嗯。”练萌萌点了点头，她下床，朝洗手间走去，洗完漱后，她便换下睡衣，看向了正在洗漱的男人，道，酝酿许久，才开口说道，“我怀疑爹地死于非命。”

墨京御洗完漱，转身朝练萌萌走去，他看着她，目光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爹地之前跟我说他还会来看我，那说明他身体很健康，不然也不会这么说啊。”练萌萌强迫自己不要动气，要冷静去分析，冷静去说明，“更何况爹地还是一市之长，多少人觑觎这个位置？我爹地当了六年的市长，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早点死，好当上市长啊！”

墨京御虽没说些什么，但他也是十分认同练萌萌所说的话，他也觉得练庆华死得未免太蹊跷了。

“叩叩。”房门被敲了几下，练萌萌走了过去开门，只见墨初阳站在门口，他扯开了嘴角，笑了出来，“早。”

练萌萌摸了摸墨初阳的头发，她的情绪总算平静、稳定下来，“饿了吗？”

“饿了。”墨初阳笑着说道，他牵起了练萌萌的手，“我们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悲伤，对吧？”

“嗯。”练萌萌握紧了墨初阳的手，她挽住了墨京御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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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早餐，三人赶去了医院，到达了停尸间，练萌萌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她抿了抿嘴唇，跟着医护人员走向了一具披着白布的尸体。

“爹地……”练萌萌颤抖着手掀开白布，看到了上面躺着的男人，那是多么慈祥却严厉的面容啊，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吧？

“女儿……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被赶上……”练萌萌握住了练庆华冰凉且僵硬的手，明明不久前还是温热的手，现在却冰的透心，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涌出眼眶，“爹地……你不是说有空回来看我吗？我来了，我现在来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墨京御站在一旁，他凝望着练萌萌，眼里全是悲痛和心疼。

“是……是谁害得你？！”练萌萌哭得凄凉，她握紧了练庆华的手，她还是不愿相信爹地已经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