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吃屎

秦万岭原本是想着吃过午饭就继续开地去的，可天降横财砸得他两脚发软，别说是去开荒种地就是想抬脚迈过门槛都难。

知道一匹丝绸卖十五两银子，施氏后悔得肠子都绿了，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道：“早知道能卖那么多，就该留两匹给你当嫁妆的。”

“以后赚了钱再买就是了。”秦艽安抚着说道。

再买，再买哪里还能是这个价呢？

叹了口气施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晚上请吃饭的事情来，“当家的，晚上把万嶂一家子也喊来吧，自打分家那天起，他们两口子就没少帮我们，要不是万嶂那块荒地也落不到我们手里。”

秦万岭也有这打算，当下便说道：“我去完六叔祖家就去他们家。”

“这鸡啊肉啊鱼的都有了，茄子，葫芦什么的还得去地里摘些才行。”施氏抓起角落的菜篮子，“艽艽，我去趟菜地，你要不要一起去？”

秦艽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劝施氏道：“您别去了，等太阳小点我去就行了。”

“还是我去吧，晚了蚊虫多。”施氏说道。

话落提着篮子出去了。

秦万岭这时候心情也平复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去秦德顺和秦万嶂家，把晚上请客吃饭的事跟他们两家说一声。不想，他屁股才抬起，秦艽却突然开口说道：“爹，我们买头牛吧。”

牛可不便宜，八到二十两银子不等。

秦万岭还在犹豫，秦艽已经说道：“先买头牛，那么大一块地没牛不行。”

今天量出来的地实际面积是九亩半，九亩半的地没有牛和耕犁还不得把人累死啊！一刹那的犹豫之后，秦万岭便点头道：“买，明后天我就去趟镇上。”

买牛是有讲究的，这事秦艽搭不上手，还得秦万嶂这个老把式上才行。

秦艽正想着是不是同她爹说一说造房子的事，外头却突然响起她奶候氏的声音，秦艽同她爹交换了个眼神，父女俩不约而同地起身走了出去。

候氏头上搭了块帕子，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见到门外站着的秦艽父女俩，伸出如同晒干鸡爪子一样的手对秦万嶂说道：“拿来。”

秦万嶂蹙了眉头，嗡声问道：“什么？”

“银子啊！”挑起一对耷拉的三角眼，候氏瞪着秦万嶂道：“你不是说，要拿十五两银子贴补夕茹和万峰吗？怎么，难道只是嘴上说说的？”

秦艽知道，斗嘴皮子她爹肯定斗不过候氏，当下上前一步，笑盈盈地看着候氏，“奶，我小姑要嫁人了是吧？定的哪户人家啊？还有，我小叔是不是也要成亲了？”

早在候氏走来时，便有不少村民远远站着观望，这会儿更是有不少人已经走近，听到秦艽的话，有那好事的便接了秦艽的话说道：“呀，这么大事，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艽艽她奶可真有你的，不声不响就把儿子女儿的大事一齐给办了。”

“去，去，去……”候氏冲着人群喝斥道：“滚一边去，有你们什么事啊？一个个都跟三岁的孩似的，怎么就那么喜欢凑热闹？”

“哎哟，婶，这你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可不是来凑热闹的，我们啊……”声音顿了顿，等大家伙都静下来后，突然拔高了说道：“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哄”地一声，人群发出一阵大笑声。

候氏张嘴便要骂人，可等看清说话的人后，却是悻悻地闭上嘴，转而瞪着秦万嶂道：“夕茹五两银子，万峰十两银子，是你红口白牙自己说出来的，怎么这会儿不想认了？拉出去的屎你还能吃回去不成？”

“我爹没说不认啊？”秦艽接了候氏的话，“可他说的是，五两银子给小姑压箱底，十两银子给小叔娶媳妇。你要银子，行，那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我小姑嫁的谁，小叔娶的谁。”

候氏哪知道自家女儿要嫁谁，儿子要娶谁，她只知道，秦艽家买地了，秦艽家晚上要请里正和族长吃饭了，她得赶紧来问秦万岭拿他答应的那份银子！

“滚一边去，缺教的东西，一个姑娘家成天娶啊嫁的挂在嘴里，你要不要脸啊？还是说你这小小年纪就知道想男人了？也不怕物什太大攮死你！”

人群瞬间哗然。

不敢想像，这样的脏话尽是一个祖母用来骂自家孙女的。

秦艽恨不得回屋拿起菜刀砍死眼前这个老女人，这是人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吗？可是，她非但不能去拿刀，她基至骂回去都不能，因为这个老女人是她的继祖母，这个亏她不吃也得叫。

秦艽正打算捂脸装哭，引一波同情日后找准机会再来个反击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她下意识地松开双手抬头看去，一道散着恶臭的弧线自眼前划过，“哗”地一声兜头兜脑泼在了候氏的脸上和身上。

“啊……”

候氏发出一声尖叫。

围观的人群争先恐后的散了开去。

秦万岭手里抓着自家的粪勺，远远站着脸色铁青地看着跪在地上“哇哇”大吐的候氏。

秦艽是真没想到，她爹还能这样的神操作！

她丝毫不怀疑，被这一大勺粪浇在身上的候氏回去不搓掉一层皮是别想洗去这满身的臭味了。

“秦……呕……呕……”

候氏想要撒泼，可嘴里身上那恶臭的味道熏得她狂吐不止。

听到消息赶来的秦茂山父子，被眼前这一幕弄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了？”秦万岘讷讷着问道。

便有人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秦茂山看着脸色铁青恨不得杀人的长子，想说什么，却几次张嘴闭嘴都说不出句话来。

秦万岘虽然也恼候氏，可到底是亲娘，当下便沉了眉眼对秦万岭说道：“大哥，娘有千错万错，可她到底是长辈，你这样对她，就不怕报应吗？”

“天打雷劈尽管来，我等着。”秦万岭目眦欲裂地吼道，“就算有报应，那也是先报应在她身上，等着吧，看看老天是先报应她还是报应我。”

秦万岘还待再说，被秦万峰给阻止了。

秦万峰走到候氏跟前，脱下短褐擦了擦候氏的脸，又不嫌脏的清理了下秦氏的身上，做完这一切后，他蹲下身背起吐得要死要活的候氏一言不发的往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