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使臣要来，那便要做足。皇叔，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您来做，朕会命司礼监协助。”

“是。既如此本王就先离开去筹备了。”

牧黎草草地行了礼，这也不会有人纠正他的动作。

“皇伯。”

牧允澄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大伯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看见这样的人心中总有一些怜悯，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下来。

牧允澄替他捻了捻被子，半跪在软榻前。

“皇伯来找朕有什么要与朕说的吗？”

“陛下，”牧昼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让人感觉下一刻他就会死去一般，“我想回自己的封地。”

牧昼的封地在北边，那里并不安生。这辈子牧昼都没有回去过几次。

“皇伯怎么突然要回封地？是……是朕哪里考虑的不周到吗？”

虽然说牧昼一直没有出过自己的宫门，也不准牧允澄的探望。但他的所有事情都是牧允澄亲自交代的。

宫人、吃食、衣着甚至是屋内的摆件都是牧允澄命人特意准备的，可以说细致到了极点。

“不，陛下待我很好。”

“那，皇伯为何不要带在宫中了？若是皇伯嫌朕烦了，那朕以后再不会到皇伯宫外吵着要看皇伯，也不会让别人打扰皇伯休息。”

“陛下，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这宫里的勾心斗角我再也不想接触了。陛下就当允许我死在自己的封地那儿吧。

摄政王是个狠心人，他甚至容不下自己的兄弟和孩子。陛下当真以为我这是无药可救了吗？早在父皇下达立储资格的时候，我的母妃就已经找到了治疗的良方和神医。

母妃找了那神医二十年啊，牧黎知道后生怕我把这身子治好了来和他争太子位，提前找到了神医，将神医一家杀害了。还对我下了剧毒，本就活不了几年了。”

牧昼说话时的语气淡淡的，似乎那事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皇伯……”

“陛下，你和阿信真的长得很像。尤其是这一双眼睛，阿信也总是这样叫我皇兄。希望你也能和阿信一样一身正气。”

牧信，她的父亲。

“是。那朕多派几个太医跟随，皇伯此去路途遥远万不可懈怠。哪日皇伯若是想要回来了，朕会亲自去接。”

“陛下，你我都知这一去怕是再回不来了。”

“不，听闻北边多了一个奇医，可能他能治好皇伯的身子呢。可能过两年朕就能接皇伯走回皇宫呢。”

牧昼被牧允澄天真的话语逗笑了，但这也是来自后辈的关爱。

他是下|半|身瘫软，丝毫使不上任何力气。甚至拿刀刺在上面都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就好像他生来就没有双腿一样。

牧昼还是高兴，弟弟唯一的儿子还是和他一样的。

这宫里所有人都在虚假的同情他，却丝毫不尊重他。他就像是一个会思考的木偶，每日每夜只能任人摆布。

那些伺候的宫人从不会去真正的了解他需要什么，他们只是像在完成牧允澄给他们的长期任务，他们一直在等着这个任务结束的那一天。

也就是他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