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过去，颍佳的空间已收缩为原来的三成大小，原本的蓝天绿水，青山白云，绿树掩映，慢慢开始变得一切都不真实，如雾中看景。

收缩还在继续。

雷秀问颍佳：“最糟的情况，空间会收缩成什么样子。”

“收缩为一枚原始芥子，咱们所有人都会成为芥子内的养料，”颍佳很抱歉，“原本想着在空间修炼会快些，如今倒是害了你。”

雷秀摇头：“我的师傅师兄都在这里了，我没什么遗憾。”

颍佳苦笑，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是她自不量力，落得这个下场，还连累了别人。

她筑基时便拥有空间，已是逆天，如今修为倒退至炼气，又怎么可能还保有空间。

小刺猬问颍佳：“空间收缩为芥子，我们就一定会死吗？”

“兴许会死，兴许不会死，”颍佳不确定，“即便我们死不了，等芥子再次被开辟，我也不是这空间的主人了。”

除非她强大到夺回空间的控制权，不过这个机会非常渺茫，空间的新主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抹杀掉她们，或是把她们炼制成空间的傀儡。

小刺猬和百尾嘀咕了几句，来到颍佳身边：“我愿意成为你的魂契兽，精神力供给你。”

颍佳不同意：“不用了，你也只是一阶，即便我用了你的精神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顾水是她永远的伤痛，她再不想魂契其他小刺猬，也没必要临死前夺取小刺猬的自由。

“可是，我想成为你的魂契兽。”小刺猬很委屈，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盯着颍佳。

颍佳心软：“余米芯对你很关心，你进了我空间之后，他疯了一样找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一定会是你的好主人。”

雷秀托起小刺猬，语气诚恳：“颍佳，小刺猬的精神力微不足道，那就由我来做你的魂契仆吧，以我的修为，不管是愿力还是精神力，对你都有莫大的帮助。”

“不行！”颍佳拒绝，她明白雷秀的好意，可她不能这么做。

她已经连累了雷秀，不能再把雷秀变成她的仆人。

雷秀一心想要成为她爹爹的徒弟，真要成了她的仆人，原本她们应该是师姐妹的，却成了主仆，这让雷秀面对爹爹时情何以堪。

雷秀也明白颍佳的心意，劝颍佳：“一向古灵精怪的你，怎么就钻了牛角尖呢，此一时彼一时，咱们先解了目前的危机再说，等空间稳定，你再解除对我的魂契就是，总比大家都困死在这里好。”

强打精神调侃颍佳：“都说我是一根筋，我看，你比我还要死脑筋。”

颍佳摇头：“不是我死脑筋，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看着变得更加灰暗的空间，以及小水潭一样的灵泉，颍佳叹气：“即便我收了你，改变也不会很大。”

曾经她越阶收了二十只三阶灵兽，才从炼气六层冲破筑基，现在却只有雷秀一个金丹，何况雷秀的金丹是在符灵剑宗晋阶的，其修为并不能和清灵峪的三阶灵兽相提并论。

雷秀叹气，拨弄着小刺猬身上的刺，心中莫名地失落。

其实，她想和颍佳缔结魂契，也不是完全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

成为颍佳的魂契仆也不错，师兄们清醒后，也不会因他们成了颍佳的仆人，而难以面对自己，自己对师傅也能有个交代。

何况，只要不是逆了颍佳的鳞，颍佳从来都拿魂契仆当家人，颍五晶不是活得很恣意吗。

还有灵兽们，比如狼毫，颍佳不止拜了狼毫为师，连清灵峪的大统领职位都归属狼毫。

除了顾水之外，哪个灵兽都过得率性，颍佳从来不给它们套枷锁。

别人都以为她喜欢和灵兽打交道，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修炼，和灵兽打交道，也只是因为灵兽的世界很单纯，没有人类那么复杂，她可以心无旁骛的修炼。

做了颍佳的魂契仆，她只要按吩咐行事就行，不需自己费心思，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总之，她不喜欢庶务，只爱修炼。

想起颍佳的那些灵兽，雷秀心疼颍佳：“你有那么多魂契灵兽，可是到头来你遇到危难，它们一个都没来帮你，若是有了它们的精神力支撑，你又怎能把自己难成这样。”

颍佳解释：“魂契，只有我的神魂不稳或受损时，它们才能感受到我的危难，如今我只是精神力枯竭，神魂好得很，它们自然感知不到。”

摸摸袖子里缠在自己手臂的青蛟，心情复杂。

自她七岁那年落难起，青蛟就一直陪伴着她，每每都是青蛟救她于危难，尤其是她还是凡人的时候，借助于青蛟，她从来没有饿过肚子，那些日子是她最为怀念的日子。

可是自从那天她问过青蛟的过往以后，青蛟就沉入了深深的睡眠，再也没有过动静。

不知是真的沉眠，还是因自己的询问勾起了青蛟的伤心事，青蛟将自己沉入了另一个世界不愿出来，她感觉不到青蛟的丝毫活力。

“对不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问你那些问题，让你那么痛苦！”颍佳隔着袖子轻抚青蛟，眼泪一滴滴落在袖子上。

青蛟缠绕着的地方，由于眼泪浸湿袖子而隐约可以看得见，如套着一圈圈湖蓝色的镯子，晶莹剔透。

镯子发出微弱的荧光：“佳佳，不要伤心，再耐心稍微等等，我很快就好。”

声音清脆悦耳，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颍佳惊喜，眼泪越发留得厉害，原来青蛟并不是不愿理她。

空间继续收缩，完全变回了初开空间是灰蒙蒙的状态，灵植萎缩凋落，颍五晶另外开辟的一汪灵湖，固化成一块透明的石头，从林峰带回的树种，被镶嵌在石头内。

牢笼也有了明显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颜色由无色带上淡淡的粉色，随着牢笼的缩小，颜色浓缩加深，牢笼缩至只有灵剑长度大小时，变成带有七彩条纹的血红色。

雷铁和雷壁输给颍佳的精神力，几欲消耗殆尽，雷铁和雷壁已完全失去意识，颍佳的意识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