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笃打断他的话，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恨自己属于人类？”

“我憎恶人类，希望人类灭亡——”他把折好的纸飞机，朝对面的灌木丛扔去，由于距离灌木丛太远，飞机落到了草地。 w w w .. c o m .net

林静笃道：“人类灭亡对你没有好处？你也会跟着消失的！”

“全世界的人都没有了，对谁的损失都不大，反而是一件好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动人心弦，“各种鸟儿自由自在地凌空腾飞，陆地的动植物快活地生长，水的鱼儿忘我地游荡，没有自以为是的人类打扰他它们，它们会觉得地球是它们的天堂。眼下，它们被污染的已快无容身之地了。”

林静笃望着他的双眼：“那只是你的幻想。”

“总之……地球的造物都是纯洁的标志，”尼采的幽灵坚定道，“除了人不是，绝对不是。”

“人类不会灭亡，即使有那么一天，估计还很漫长，”林静笃转变口吻道，“你希望人类灭亡，是你的丧气话。阿婆知道了你在山林的安乐窝，你痛恨她，想她从人间消失，唯一的可能是人类立刻全部灭亡，因为，你不可能把她杀掉。”

尼采的幽灵摇头道：“阿婆的出现只是让我想起，人类应该灭绝，像偷窥、污染、战争等等这些该死事，只有人类才干得出。人是肮脏的，他们每时每刻都在干同样一件事，那是污染大地、天空和海洋，还有人的心灵。”

林静笃苦笑道：“我们俩也很肮脏，把这片无人光顾的圣洁之地破坏了！”

尼采的幽灵铿锵有力道：“你有自知之明，可很多人没有，这也是人类该灭亡的理由。”

林静笃庸懒地两手反撑在草地道：“如果人类要灭亡，真的需要漫长的过程。”

尼采的幽灵反驳道：“不，不，现在科技发达，只要有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向千疮百孔的地球多丢几颗原子弹，人类会从地球彻底消失——但这个家伙做这个决定前，他应该考虑一下飞禽走兽的生命安全。不过……人被原子弹炸死，会死的很舒坦，一秒钟会灰飞烟灭。”

林静笃浑身一颤，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异国人怪怪的，不可捉摸。因此，她神情怪异地说道：“你愤世疾俗的厉害……我还是想听听贝蒂的故事，那样不会看到你这么严肃的表情了。”

尼采的幽灵笑了笑，说道：“我的话好象让你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林静笃点了点头，“很好，你竟然知道这么妙的成语！”

“我还知道很多国的成语。”尼采的幽灵道，“刚才我的话吓到你了吗？……我竟然希望人类灭亡！”

林静笃抿了抿嘴道：“我只是觉得你很悲观，确切地说，你很厌世。”

“不，不，我很喜欢这个世界，不然，我怎么会每天都期待在这跟你见面呢！”他轻松愉快地说，全然没了先前的激愤。

林静笃笑靥闪烁着色彩鲜艳的光华，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印象。

林静笃说停顿一下，问道：“我想知道，贝蒂跟厄秀娜结果到底怎么样了？”

尼采的幽灵道：“最后，贝蒂拒绝厄秀娜的求婚，她伤心地自杀了。”

林静笃惊疑道：“自杀了？有这么傻的女人？屈尊地向一个男人求婚，不成还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真是世界最大傻瓜。”

尼采的幽灵镇定道：“后来有人传言，是贝蒂杀了她。实际，确实是贝蒂杀了他。”

林静笃惊好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尼采的幽灵顿了顿，说道：“我想回家理顺一下头绪，该怎样跟你讲。我浑身露水很不舒服，我得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

林静笃看了看自己衣服，也被露水湿了大半。

尼采的幽灵因青草过敏，身还起了好些红点，瘙痒难忍。

他们不得不一起出了深林，结束今天的约会，依依不舍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