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五代十国往事

作者:南无臭蛋 | 分类:历史 | 字数:114.9万

第897章 天会新政(上)

书名:五代十国往事 作者:南无臭蛋 字数:1953 更新时间:2024-11-16 23:36:42

【天会新政】

“高平之战”中,刘崇历经千辛万苦,沉浸式玩儿了《人在囧途》剧本杀,狼狈逃回太原。年迈的刘崇经不起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回到太原就一病不起,于当年年底(11月)去世,临终前命次子刘承钧(长子刘赟早就被郭威所杀)袭位。

刘崇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物,骂他的人把他骂得体无完肤,同情他的人却夸他有情有义。

骂得最凶的是《旧五代史》(薛居正),这不难理解,因为薛居正同志生于后梁,后唐时进士及第,仕后晋、后汉、后周、北宋,在北宋时达到仕途巅峰,做到了宰相。这部《旧五代史》成书于宋太祖朝,当时北汉还未收复,屁股决定脑袋,他的政治立场可想而知。我们先来看薛居正在《旧五代史》中对刘崇的评价:

“刘崇以亡国之余,窃伪王之号,多见其不知量也。今元恶虽毙,遣孽尚存,势蹙民残,不亡何待?”

哪里是史官该有的客观评价,分明就是泼妇骂街。

所以在后来的《新五代史》(欧阳修)中,就做出了较为客观公正的评价。

当时的主流观点是批评刘崇不以亡国为仇,而以杀子为仇,意思是当郭威灭后汉、骗他说要立他的儿子刘赟为新君时,他没有反抗,轻信了郭威从而失去了推翻郭威的最佳机会,而当郭威杀了刘赟之后,他才选择叛乱,终因失去时机而无法撼动中原,所以说刘崇“不以丧君为仇,而以杀子为仇”。

对此,欧阳修针锋相对,予以反驳。

首先,汉室(太后)已经下诏确立刘赟为新君,虽然这其中夹杂着郭威集团的阴谋,但迎请刘赟入汴、继承大统是合理合法的,刘崇当然没有理由出兵,否则刘崇就成了篡权夺位的“叛贼”,只有当郭威杀害刘赟,露出狐狸尾巴后,刘崇才有了反抗的理由。也就是说,刘崇不仅没有丢失“道义”,反而是传统道德、公序良俗、法律的卫道士。

其次,刘崇割据河东之后,“不为周屈”,无论国力对比是多么悬殊,北汉始终与后周势不两立,绝不妥协让步,就凭这一点,北汉就“异乎九国矣”。北汉是十国中实力最弱小的,却是斗争意志最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

最后,刘崇虽然称帝,但他至死不改国号、甚至不改年号,仍然沿用后汉隐帝刘承佑的“乾佑”,直到刘承钧袭位才改年号,且不立宗庙……多次公开表示自己只是为后汉政权暂时保管皇权、延续汉室血脉。

刘崇称帝后,将爱将张元徽提拔为武宁军节度使,在授衔仪式上,刘崇身穿龙袍,文武百官皆穿礼服,现场旗帜飘扬,人们互相道贺,唯有刘崇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反而是一脸忧愁,他对张元徽说道:“朕以高祖之业、赟之冤,义不为郭公屈耳。期与公等勉力以复家国之仇!至于称帝一方,岂获已也。顾我是何天子,汝曹是何节度邪?”

这是刘崇的真情告白。以区区弹丸河东反抗强大的中原,不是我不自量力,而是国仇家恨,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要恢复汉室江山,割据称帝是一时权宜之计而已,我哪儿算什么天子啊,你们也别真把自己当节度使!

欧阳修总结道:“旻(刘崇)之志岂不可哀也哉!”刘崇确实挺不容易的,值得人们尊敬。

刘崇最大的污点不是割据称帝,而是投靠契丹。“汉奸”的骂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洗白的。

关于刘崇死亡的时间,史料存有分歧,有的说是后周显德二年(955)春天,有的说大约在冬季,《辽史》则记载说是955年11月。《周世宗实录》和《旧五代史》支持955年(乙卯)11月之说。于是后世的史书多采用这种说法,而王保衡在《晋阳见闻录》中却说刘崇是死于“高平之战”的那一年(954,甲寅),兵败后,刘崇忧劳成疾,于当年冬天病逝。

王保衡在北汉刘崇身边做官,北汉末年做到了中书舍人、翰林直学士,所以王保衡的《晋阳见闻录》才更具参考价值。于是《十国春秋》中就采用了王保衡的说法,而本书亦遵从此说,即刘崇死于954年11月。

另外一个证据,刘承钧三年除服后才改元,而刘承钧改元“天会”是在957年(丁巳),往前推三年,也正好是954年(甲寅)。至此,我们几乎可以完全确定,刘崇就是死于甲寅年的公元954年。

29岁的刘承钧袭位后,向辽国遣使告哀,以儿子自称,辽穆宗亦称他“儿皇帝”,夯实了父子之国的亲密关系。

刘承钧接手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前文详述过,柴荣在取得“高平之战”的胜利后,乘胜包围太原,险些一鼓作气将北汉完全消灭。在契丹爸爸的及时相救之下,北汉才得以丝血逃生,苟延残喘。也正因此,刘崇才会惊惧忧愤而死,刘承钧可谓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刘承钧的当务之急就是抱紧契丹爸爸的大腿,于是派使节请求给辽穆宗上尊号“天顺皇帝”,辽国不准。

除了抱紧契丹爹,刘承钧还积极寻求外援,与后蜀一拍即合,相约夹攻中原(后周)。

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两三年,终于在公元957年稳住了阵脚。这一年,柴荣已经陷入到了“三征淮南”的拉锯战中,鏖战淮南,无暇北顾,刘承钧的危机暂时解除,于是正式开启了一段属于他的时代——天会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