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边是什么？光为什么那么强。”眯着眼眺望着。

“那是腔母中最神奇的存在，你将是第一见到它的人类。”锡知同样看着前方，语气中充满了人类式的骄傲。

很快我们进入了隧道，剧烈的强光让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那是什么？灯吗？强烈的光螺旋形盘踞着隧道，缆车快速的在螺旋形中穿过。

在缆车传出隧道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幅奇景，巨大的山谷中腔母的器官和各种植物都有着宽大的枝干，类似叶片的东西更是巨大无比，它们的颜色饱和度都很低。幽暗的丛林里点缀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微光。

让我震惊的却是天空中的景象，数条璀璨的光带在空中飞舞，它们蜿蜒的身体缓缓扭动，周围荡起了的涟漪，光在那里有若实质的形成了波纹。它们将整个山谷照的通亮。

“那是什么？”我瞪着眼睛看着不可思议的景象。

“腔母世界的顶级生物——炽光。”锡知的触手迎风散开，黑色的肉翼咧咧作响。

突然我想起了刚刚在隧道里见到的螺旋状的光带，猛的回头，“难道刚刚的那个是？”

没等锡知回答，一条光带从隧道里冲了出来，它保持着螺旋形围绕着缆绳快速飞来，很快就追上了我们。周围的渊族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巨大的光带与缆车保持的相同的速度，它在不断旋转，身躯目测至少有20几米长，身体的宽度大概在两米左右，前部要更宽大一下，尾部渐渐变窄，在应该是头部的位置，我看到了眼睛，那是比身体还要明亮的眼睛，甚至都已经形成了光柱。

虽然知道距离很远，我还是向空中伸出了手，想要触摸一下这种神奇的生物。下一刻奇迹发生了，本来围绕着缆绳螺旋飞行的炽光一下变得笔直，身体轻轻摆动着靠了过来，光线形成的波纹荡漾着撞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又像真的水波一样扩散开来。我知道那不是光线形成的水波，而是炽光身体上散发出的某种东西。

所有渊族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没人出声。

终于我碰到了它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温度，反而有一种冰冷的感觉，它柔软的身体上好像长着一层绒毛，让我有了正在抚摸猫咪的错觉。强烈的光线让我眯起了眼睛，它的速度渐渐变慢。手掌划过他的身体，最后停在了头部，他那巨大明亮的眼睛扫过，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强光过后，睁开眼，炽光巨大的身体缓缓的离开了，它飞上了高空与其他伙伴汇合，已经分不清刚刚我接触的是哪只了。

“不可思议。”锡知抬头看着上空。

“确实不可思议，宇宙里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生物，而且是在一个星球的地下。”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炽光是从来不主动接触生物的，它们永远是冰冷的，甚至对待同类也是这样，可它刚刚却主动靠近了你。”

刚刚从手上传来的触觉确实毫无温度，“它们这么冰冷，那身体上发出的光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我们也在寻找答案，炽光是我们在这颗星球上唯一无法理解的存在，没有什么可以伤害炽光，曾经有渊族对炽光射击，可子弹会直接穿过它的身体，接着又使用了其他物理办法，无一例外都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既然物理方式不行，那能量方式那？”我追问。

“还是一样，任何能量都对炽光毫无作用，就好像它们并不受电磁力影响，可他们却散发着如此强烈的光，这实在是太矛盾了。”

“不可能，如果不受电磁力影响我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它，更不要说摸到。”

“这就是这种生物的神奇之处。好像它们能控制自身电磁力，不过也只是猜测。虽然炽光无法被伤害，但可以约束。”

他的话里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可以约束？你们捕捉过？”

锡知没有直接回答，“炽光在腔母世界是种无私的存在，我们没见过它进食任何东西，也没见过它们死去，它们所到的地方，不管是腔母的器官还是其他生物都会旺盛的生长。我们将炽光迁移到各个腔母世界，让那里的特产可以成倍产出，也是如此才能让渊族的人口增长到现在这种规模。”

谈话中，缆车渐渐的远离了炽光所在的地方，空间也再次暗淡了下来。身后的炽光们消失在了山脊后，最后只剩下了它们照亮的天空。

缆车在穿过一道山脊后我再次看到了一处炽光聚集的群落，不过这次我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它们身上，因为我看到了让我更为惊叹的壮观景象。

那是什么？瀑布吗？不对，那不是瀑布。

一道上百米的巨大的水柱从腔母的顶部倾斜而下，水柱外侧奔涌的水流还没落地就飘散成了迷蒙的水雾扩散开去，下方是一座巨大湖，水流砸入湖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隆隆的声响。

十几条炽光正围绕着水柱，它们散发出的光映照在溅起的水雾上形成了一条条环形的彩虹，一道道色彩随着我们的移动不断变换着位置。

第三十一章

弥漫的水汽加上闷热的气温在远处形成了一层浓厚的云，一道道闪电划过，接着是沉闷的雷声。

“不可思议。”我看着巨大水柱，不，应该叫水幕。缆车在它面前就像山峦下的茅屋。水流的声音已经大到我听不到自己说的话，尽管好奇还是得等穿过这里再说。

缆绳斜穿整个湖面，细密的水雾打在脸上，眼睛上，我不得不随时抹掉留下的水，身体已经势湿透，其他人也是一样，渊族的触手全部收起，蜷缩在车厢里。只有我好奇的跳上车厢向下方的湖面看去，水面被掀起无数浪花，虽然如此水质却异常清净，透过水面我看到了许多游弋的黑影，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随着靠近湖心水气越来越大我已经看不清周围了，学着渊族的样子蜷缩起身体，缆车几乎就是在水幕中穿行。

过了一会水气终于渐渐的小了，抹掉眼睛上的水，周围渊族也都站了起来。一名渊族在金属环上操作了几下，一张金属网从车厢边升起将整个车厢覆盖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

“我们要进入云层了，这会帮助我们躲避闪电。”

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法拉第笼。

缆车渐渐进入了乌云覆盖的区域，一道道闪电在空中划过，隆隆的雷声和地球没有任何区别，这里也在下雨，不过与湖面相比就小了很多。

一声巨响，闪电在我们头顶的云层里生成，电荷在大气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道，而目标正是我们存身的缆车。闪电在即将接触到金属网前就炸成了一片电网，均匀的落在了这个金属网上。这好像并不是简单的法拉第笼。

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命中了我们，同样的炸成了一片细小电弧。越往前，闪电就越密集，车厢上的电网已经连成了一片。突然我想到了曾经有人提出的一种假设：生命的起源有可能就来自于亿万次的闪电。

或许这里的生命也与此有关。

云层覆盖的区域非常大，我们整整行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离开云层，这时我们已经整整行驶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可腔母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我们依旧沿着河前进。

“怎么下面还是条河啊，地下不是只有两条河吗？”

“波刚，那个湖的名字叫波刚，这条河叫沉流。波刚湖的地势很高，而沉流河是绕着它流下来的，你看到的两条河其实都是波刚。”

“这个腔母到底有多大，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快了，再有五六个人类时就会到达缆车终点，那里离边境很近了。”

下方的景色又变了，那种宽大叶片的植物和器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颜色、粗细、长度各有不同的蔓藤，千奇百怪的蔓藤中每隔不远就会有一根长满发光“宝石”的蔓藤。

也是这些“宝石”照亮了整个空间，每当缆车从它们头顶驶过，卷曲在一起的蔓藤就会舒展开，指向天空。

渐渐的周围的“人烟”多了起来，不时的能看到渊族的工业建筑，头顶的缆绳开始变得复杂，而我们的这条缆绳在前方变成了三根。

铁网早已经被扯下，几名渊族将一层篷布覆盖在了我们身上。锡知告诉我，缆车将在这里更换轨道，而上方会有客运缆车驶过。

我们躲在潮湿的篷布下，透过上面的破洞能看到缆车的上方。没多久缆车就停了下来，上方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同时车身在不断震动摇摆，缆车被什么抓着调转了方向。听到了不远处渊族交流的声音，我收回了目光。

河水的声音更大，看来我们被分配到了一条很低的缆绳，缆车再次行进，可以感觉到速度变慢了不少，没多久一个黑影从我们上方闪过，接着又是一个，从破洞向上看去，正好一台客运缆车从上方驶了过去，车厢是开放式的，几个渊族正好奇的看下来。这样的缆车很多，我不得不再次收回目光。

渐渐的上方缆车越来越少，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缆车交汇的时候，篷布上的破洞突然暗了下去，我以为会像刚刚一样，照进破洞的光线会再次快速亮起。可是等了几秒、十几秒破洞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线照进来。

将目光再次凑到了破洞上，只见一台缆车正在上方与我们并行，转动眼球，斜上方还有一台。

“怎么回事？”我小声对锡知问。

锡知这时已经警惕了起来，“不知道，调度计划里没有这两台缆车。”

“你是说十五族的人？”

“希望不是。”说完他开始用渊族语对其他人说了什么。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了起来，我继续从破洞向外看去，上方缆绳在不断降低，缆车也在不断靠近。

咔嚓一声，上方的货运缆车底部突然打开了，铺天盖地的岩土倾斜而下，我们谁都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都乱了手脚，刚掀开篷布就被岩土埋了起来。

斜上方的缆车离突然出现了十几个渊族，他们举起枪对着被掩埋的渊族开始射击，当然主要的目标是我，我吸引了50%火力，不过由于刚刚倾泻岩土，导致我们的缆车还在毫无规则的摇晃，对面的命中率低的可怜，不过用不了多久摇晃就会渐渐停止。

原本可以飞行的友军现在被埋在了土里，已经指望不上他们了，猛吸一口气，氧气从面罩注入，双手按在掩埋到胸口的岩土上，我将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对面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所有火力向我倾泻而来。

脱困后，屈膝，腿部猛的发力，身体笔直的射向上空，钻进了上方的缆车里，对方显然没有想到一个人类可以跳起6米高，火力也一下变得稀疏。

“躲在那里，下面交给我。”锡知大声的喊着，同时挣扎着从岩土里爬了出来。其他的渊族有的刚爬出来就被子弹命中，翻滚着掉了下去，有的躲在车厢里还击，还有两个渊族和锡知一起跳出了车厢飞上了半空。

子弹不断命中车厢发出噼噼啪啪的撞击声，看来他们暂时拿我没办法，刚想到这，金属车厢的一处猛的鼓起了一个1米直径的球，然后瞬间收缩，车厢上被撕开了一个圆洞，妈的，又是那种奇怪的弹药。

车厢上又鼓起了一个球形，又被撕出了一个大洞，本来就不大的车厢存身之处越来越小，而下方的渊族就只剩下了2个渊族在还击，其他的大都没有钻出岩土就被射杀了。

双手抓住车厢上上沿，背部发力，身体窜起，双脚站在了不宽的车厢护板上。对面的车厢里一个渊族正举着一个大一号的枪械瞄准着，看到我后枪口抬起就开了一枪。在跳上护板后我就开始了移动，黄色的流光擦着身体飞了出去。

一阵剧烈的金属撕裂声，脚下的车厢一歪，我一把抓住了车厢才没让自己掉下去。扭头看去，刚刚射击我的流光正好打中了缆车与缆绳的连接部位，缆车的后半部分已经掉了下来。

另一边，锡知和两个渊族在空中飞舞着不断向对面的渊族射击，他们灵活的躲避着枪口，已经有四五个敌人倒在车厢里。

可能是看到了这次误射产生的效果比较好，举着大型枪械的渊族将枪口调转了方向，看样子是瞄准了最后一个连接处，黄色的流光刺破空气，命中了最后的连接处。刺耳的撕裂声中，车厢掉了下去，重重在砸在了下方的缆车上。撞击激起了下方车厢里的岩土，灰尘一下将周围笼罩。

最后两名没有准备的渊族好像遭受到了重击，翻出了车厢，身体拉着烟柱掉向了下方的河流，跟着扭曲的车厢翻滚着落了下去。

在撞击前我就松开了手，跳向半空，抓住了下方车厢的缆绳。不过我马上就松开了，因为缆车还在行驶，我可不想让手指被碾断。

我掉在了车厢里，刚刚的撞击让大部分岩土都洒了出去，一阵风吹过，将灰尘吹散，车厢里已经没有了渊族。

车厢剧烈的摇晃，我就像厨具中的食材被反复的颠起。

突然上方的连接处再次被命中，车厢的前部一下坠了下去。身体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地方，我贴着地面滑向了前方，双脚一下撑住了前部的箱体，缆车虽然慢了下来，但却开始旋转。

每次转，都能看到那个拿着大型枪械的渊族、不断射击的锡知。那个渊族正在瞄准最后的连接处，锡知正在朝着他射击。车厢转了过去，再转回来的时候，渊族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架在那里的大型枪械。车厢又转了过去，这次对面的渊族几乎都已经倒下，而空中也只剩下了锡知和另外一个渊族。

看来危险已经解除了。

旋转的缆车慢慢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和锡知说话，缆车开始朝反方向旋转。

“跳下来，我接住你。”锡知飞到了下方。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下方奔涌的河水，就在我刚准备起跳的同时，下方的水面上突然升起了一个东西，而且在迅速的放大。

“下边！”我对着锡知大喊。

他刚低下头，那个东西都擦着他射了上来，顾不上其他，我全力的跳出了车厢。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还在半空的我转过身，就看到从顶部延伸下来，吊着缆绳的巨大结构正在崩塌，无数的残骸从空中落了下来，一根根缆绳断开，像鞭子一样抽向下方，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阵高亢了呜呜声。

锡知拼命的躲闪着，最后剩下的渊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躲开了一根缆绳，却被另一根抽中，身体笔直的射向了下方了水面。

转过身看向下方，一个巨大椭圆形的东西从水下升了出来，没来得及被排开的河水顺着它巨大浑圆的身体流下。

它浑圆的身体上打开了许多小孔，接着这些小孔里喷出了一连串快速消失的白气，那是渊族的高射机枪！

现在蜷缩起身体是最危险的选择，那样虽然降低了被弹面，同时也就失去了机动能力。我不断变换着姿态改变着自己的下落方向，可是子弹太过密集了，这些子弹不断的在我身边爆炸，弹片不断的打在身上，有一枚更是嵌进了额头。如果这样下去不等落到水面我就会被弹片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