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依然绕了好几道走廊转角，才把视频电话接起来。

陆至恒这个时候正在家里，身上穿着家居服。额前的刘海梳下来，遮住了整个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菱依然看到陆至恒心里温暖了不少，那颗不甚痛快的心脏也安稳了下来。

菱依然：还没睡呢？

陆至恒：要睡了。怎么还在外面？

菱依然迟钝了几秒。

陆至恒：北城的事务处理得怎么样了？

菱依然：已经弄完了，明天就回来。

陆至恒：那明天机场接你。

菱依然：不用了。下了飞机可能要直接回警局。

陆至恒故作失望之色。

陆至恒：这几天想你想得厉害呀！

菱依然抿着嘴笑了笑，偏了偏头。

菱依然：我知道！反正我一出差你就会想我的。

陆至恒：知道以后就别出差了。

菱依然嘟着嘴巴，俏皮地欢笑。

陆至恒：你在室外吗？你那边光线有点暗。

菱依然的音量提高了不少，慢悠悠地说：是啊！我们安队跟他的青梅竹马在室内，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来避避嫌。

菱依然低头踢着前面的水泥墙壁，这一脚可能有些重，脚尖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至恒掀开被子，躺上了床，轻笑了一声。

陆至恒：你这个领导确实不怎么样。

菱依然：就是。

陆至恒：回来我们找个时间去试婚纱怎么样？

菱依然：好呀！

菱依然挂断视频电话，沿着刚才来的路又慢悠悠的回去。这个时候的心情跟刚才相比已经不再胡乱了。

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陆至恒的情意。虽然她对他不曾有过电闪雷鸣般的心动体验，但是在他身上，她可以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踏实。

大概爱情走到这个时候就是这样子。

岁月静好的日子也可遇而不可求。

她还张望什么呢！

走到点心店的门口，透过门缝她看到安久和辛韶婕正相谈甚欢。安久的脸上张扬着一抹难能可贵的淡笑，他轻轻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小抿了一口，再次说起话来。

菱依然顿了下足。这个时候脚尖再次传来阵痛，从脚尖往身上移动。

她转身，走到了附近的阳台边。

这个时候，这座繁华的城市已经在渐渐安静下来了，她向远方望去，连路上的车也没有了几辆。只有高楼上的彩灯还在闪烁，告诉你夜未央。

她撑着下巴，抬头仰望着被橙色的灯光遮住的夜空。

也不知道今夜有没有星星，她找了许久一个也不曾找到。

一阵冷风吹来，她反射性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随之而来的还有肩膀上轻微的重量。

这个时候，她知道也只有安久了。

她转过头来，嫣然一笑。

“谢谢安队。”

“走，回去吧！”

在安久和菱依然离开后，辛韶婕才从餐厅里出来。她始终把那束香水百合抱紧在自己的怀里，会心一笑，低头嗅了嗅。

因为酒店离点心店并不远，他们就步行着回去。两个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如影相随，就像身后自己的影子。从暗处走到路灯底下，又再次从路灯底下走进光线不怎么明亮的暗处。

好久始终没有人说话。

“刚刚怎么不进来？”

那瞬间，菱依然的脚步放慢了不少，哪怕他们已经走得够慢了。

他是质问吗？

她不屑一笑。

“不方便呀！你要和辛韶婕洽谈，我也要和我未婚夫聊天。”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在颤抖着的，她的心又烦躁了起来。导火线大概是他那句淡然的质问。

她勉强扯了下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是心平气和的。

他们依旧慢走着。

“昨夜你梦到我了？”

“对，不过不止有你。”

她毫不客气地说。

他沉默着，菱依然没敢看他。

“安队，希望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许久之后，他说：“好。”

磁性的一个字落进她的耳中。

她是踏实，还是空虚。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那以后，两个人没再说话。

那一晚，在睡梦中，摸到了自己脸颊上滚烫的泪水。她亦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