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和王晓雨猛地看向新娘，怔怔地后退几步。

新娘突然哭着大笑起来，僵硬地从地上爬起，四周的场景也在一瞬间消失，变成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逃跑的汤良也被自动传送到新娘面前。

看到新娘那身凤冠霞帔，听到新娘狰狞的笑声，再联系新娘令自己熟悉的种种，楚离终于反应过来：这赫然是当初他在星战世界死战的红衣厉鬼——一个抗过了死星炮机的可怕存在！

现在，他也明白这梦境结界是怎么回事了。变成鬼魂之所以是痛苦的，就是因为鬼魂每天都要回溯自己临死时的经历，一遍又一遍地承受心灵上的打击：他们刚才看见的不是单纯的梦境，而是这红衣厉鬼的过去！

好半天，戴二娘才收住笑，站定身子，细密流苏下的未知面庞时先看向楚离，楚离登时感受到一股阴冷寒彻心扉。接着，戴二娘谑笑着说出他的一些身份情报：

“楚离，出身普通人家，一名文才，一名北条蓟次，一名杨珣，普通的华夏初中生，普通的霓虹高中生，银河帝国404部队探员之一，大唐国师太阴真君大弟子，地府特殊阴差之一，目前修为金丹……”

她又看向汤良，同样爆出他的身份资料：

“汤良，太虚道坤门弟子，父亲庸庸仙人，母亲冬黎仙子，昨天晚上女生寝室闯入案的真凶，目前修为炼气期……”

马上，她看向王晓雨：

“王晓雨，渲州县的王家传人，普通的华夏高中生，调查兵团团员，龙小组成员，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学院四年级学徒，天山派弟子，目前修为金丹……哎呀，我们俩是同一个主世界呢～”

面对王晓雨吃惊的眼神，戴二娘轻轻一笑：“本官乃珉州城隍，王道长可是知晓啊？”

王晓雨听到戴二娘的身份，竟然吓得花容失色。

戴二娘见效果不错，方才漫不经心地开腔：“你们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到我的梦里干嘛？”

她的话似乎有魔力，居然把深深的恐惧渗透到了三人心里。楚离硬抗下满身恶寒，才战战兢兢地指着汤良：“我们来抓他，不小心打扰您老人家修炼了……我们马上走……”

“真当我这里是馆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戴二娘一声怒吼，竟是吓得三人跪倒在地。楚离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他现在的恐惧感会如此夸张。

戴二娘背着手，睥睨三人，数秒后，还是开口：“不过嘛……看在校规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们一命——可要是有谁——”

戴二娘特别瞪了汤良一眼。

“——敢把这里看到的东西讲出去，别怪我扒了他的皮！”

戴二娘话音刚落，三人眼前一黑，便回到了现实。

汤良如释重负地尖叫一声，逃出寝室，飞奔回家；楚离腿都是软的，“扑通”一下跌倒在地；王晓雨杵在原地，失了魂似的喃喃自语：“想不到啊，我真的是想不到……”

商澜看他俩这样，不免开口询问：“怎么了，什么想不到？”

楚离也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王晓雨：他知道，她肯定了解那个红衣厉鬼更多的东西。

王晓雨察觉到楚离和商澜的目光，咽了口唾沫，也不多解释，甩下一句“我去睡了”，便匆匆离开。

……

……

……

第二天。

清晨，梁潇潇一进教室，看到精神憔悴的楚离，有些意外，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哟，你昨晚是干嘛了？”

楚离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昨晚我去帮富江处理她犯下的破事，顺道帮你们抓个色狼，结果钻进了两个人的梦……别提了，老刺激了……”

梁潇潇先是一愣，而后一笑：“哟，原来我昨晚看见的还真是你！”

“你看见我了？！”

“啊，昨晚我睡得比较浅，听到有人大声说话就醒了……我记得，当时我睁开眼，看见商澜和王晓雨正抓着一个男生，好像就是她们要蹲的色狼，轮廓有些像你——还想今早质问你来着……”

楚离连忙解释：“唉，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刚好到你们寝室去抓那个色魔……”

梁潇潇见楚离着急的模样，又笑了，慢条斯理地说：“我知道，王晓雨今早在寝室说了——色魔是她们和你一起抓到的，异人班的一个男生——叫汤良是吧？”

楚离如释重负，点点头。

梁潇潇便又把脸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问：“跟我说说，是哪路神仙的梦，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楚离向四处张望一下，最后还是发了通讯给梁潇潇——尽管此时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交谈。

“一个是富江，一个嘛……我不知道……但是自称是珉州城隍，不知你认不认识。”

哪知道梁潇潇听到那名号，也是瞪大了眼睛，竟是失声惊叫：“她怎么也在……”

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梁潇潇赶紧收住嘴。她平复一下情绪，又在通讯上问楚离：“你知道她在哪个班吗？”

“不清楚，我也没注意看那是哪间寝室，而且一直没看到她的脸——不过我知道她也是玩家，因为我以前在游戏里就遇到过她……所以，她应该也在这两个班吧？”

楚离这么一说，梁潇潇又陷入思考：她现在正做着猜测。

突然，她猛地回头，看向教室后方正和南怀礼交谈的戴茗萌，眼睛一亮。楚离见状，也不由看去。

戴茗萌注意到这边的目光，也看过来，吓得梁潇潇和楚离赶紧转过脸。

“是她吗？”楚离连忙在通讯上发问。

“那位大仙姓戴——我们班姓戴的女生就只有她；假如隔壁班没有姓戴的姑娘，估计就是她没跑了。”

“这戴城隍什么来头啊？感觉她好厉害……”

“厉害？厉害就对了！我那个世界，妖魔界里大闹过天宫的只有两位人物——一个是孙悟空，一个就是她戴二娘！她在正德年间就是个金丹级别的喜气鬼了——不过这些我都是听一些老鬼说的——天启年间被一群道士围剿后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但崇祯末年便又活跃起来，凭一己之力做掉了珉州城隍，掌控了珉州县城；大闹天宫以后，天庭拿她没办法，索性直接封她当珉州城隍。

“以前我还纳闷呢，才几十年时间，她怎么就这么强——现在一想，多半她被那群道士围剿后成了玩家，每晚疯狂修炼。你看啊：每晚在游戏场景里，我们平均就会待十天；而一年就有三百六十五天，她又玩了十几年的游戏，也就是说她比正常修炼的人多修炼个一千多年。假定她本身确实是金丹的底子，崇祯末年多半都是元婴了，所以一出手就搞了个大新闻！”

楚离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我靠，那这货要是对手，两个月后咱不是等死嘛！”

“……再说嘛。”

楚离还想询问梁潇潇关于戴二娘更多的东西，忽然听见外面很是喧闹。郭较天的嚷声也传入教室：

“天台上有个女生要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