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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师

作者:苏三 | 分类:其他 | 字数:30.6万

第49章 艳艳百花红(三)

书名:画皮师 作者:苏三 字数:2073 更新时间:2024-11-16 23:47:40

“你就这样遇到了她?”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公子扶阳与宫花的遇到,怎么说也跟想象中的才子佳人差了太多。

公子扶阳笑笑道:“觉得不够浪漫?”他的神『色』微微一收敛,叹口气道:“我跟她活下来都不容易,宫家跟宫中没有区别。”

我认同的点点头,这种大家族太可怕了。小小的宫花便想着寻死,谁知道整天过的是什么生活。

莹鹤先生淡淡道:“你还是想要宫花?”

公子扶阳点点头,他的眸『色』沉沉如水,半晌微微一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留下我一个人,不好。”

我道:“哪里是你一个人,不还有宫袂呢么!”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公子扶阳对宫袂显然不是一般的关照,他两的关系看上去十分的复杂,如果说我在梦里看到的样子,那该是公子扶阳胁迫宫袂而在牵制宫花,但看刚才的形容,公子扶阳显然是将宫袂当成了宫花。

他看宫袂的眼神,真不是我想太多。

公子扶阳轻声道:“我还想再见到宫花。”

“再见到也终究不是她,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莹鹤先生的声音淡淡的,但是我知道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宫花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他能做的,只是画出一张美人皮来,皮披在东西的身上,就像宋姚一样。

人死如灯灭,这是事实。

公子扶阳叹口气:“我知道的。”

他只是知道,但他不后悔,他依旧要坚持。

一顿饭也算吃的波澜壮阔,下午的时候公子扶阳出去了,我跟莹鹤先生依旧待在十里长风绿水亭里,这里修的是真的雅致,只是雅致过头了,未免给人一种过于清幽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到了晚上,公子扶阳再回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姬如绯曾经拿过的那个骨灰坛子。白瓷为底,上描了水墨丹青,盖子则是镶嵌了金银的花朵。都是牡丹,一看就知道这骨灰坛子应该是公子扶阳做的,除开他,应该是没人敢给宫花做骨灰坛子用上牡丹。

公子扶阳走了没一会儿,宫袂又来了,他来的时候莹鹤先生恰好也不在,莹鹤先生跟公子扶阳出去了。宫袂像是掐着时间到的,他没带侍女,独身一身,还穿着水红『色』的衣裳。我其实不大喜欢宫袂,他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文弱了。

宫袂站在门外轻声道:“姐姐,我来看看你。”

我想吹了蜡烛说我睡了,但是又觉得太过生硬,想了想便道:“你进来吧。”

夜里更深『露』重,他进来时眉眼之间微微带着雾气,看上去神『色』有些不大清楚。我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我能猜出来,肯定跟宫花脱不开干系。

“你怎么想起找我啊小公子?”这里的人喊宫袂都是小公子,我也入乡随俗。

宫袂轻轻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神情一派天真纯然。我微微有些失神,随后笑笑道:“想来问问你姐姐宫花?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只是刚才公子扶阳送来了她的骨灰,你要拜拜么?”

我指指桌子上的骨灰坛子,宫袂顺着我手的方向看过去,随后脸『色』一白收敛了笑。

我顿时感慨还是一片桃花斋好,这儿碰到的人都是在打哑谜。我不喜欢这样,太难受了,全靠猜。

“姐姐是莹鹤先生身边的人?”宫袂笑笑轻声道。

他的声音很是和气文弱,连带着我也压低了声音,我点点头道:“是啊。住在山下的一品桃花斋,你有时间可以去逛逛,不过每日里吵得很,画斋还有一个姬如绯,最爱惹好看的姑娘,还有个董小姐经常去,不过她去都是跟姬如绯干架。”

宫袂轻轻一笑:“听姐姐说的很热闹。”

我心里一动,『舔』『舔』嘴唇问道:“你姐姐宫花,你可想她?我听说她死的很惨。”

宫袂神『色』倒是没变,只是微微颔首,想了想才道:“死者长已矣,淮海生清风。”

我一时『摸』不准这少年的脾气,他的这个意思倒是没一点对宫花的想念。我清清嗓子,笑笑转了话题道:“也不知道去商量什么了,还不回来。”

宫袂朝着屋外看了一眼,轻声笑道:“许是有事情耽误了吧。”

我附和地点点头,一时间也没话说,但是宫袂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正苦苦思索着怎么开口,便听到他轻声道:“我碰到宫花也是在寺庙里。”

我心神一震,这是要谈心说从前的意思了?

“那一天恰好是清明。”宫袂淡淡道。

清明总是下雨,淅淅沥沥的一开始便停不了。宫袂是宫父的私生子,母亲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花魁,他自小被养在教坊里,后来母亲病重便带他去了寺里。

那一日微雨,宫袂下山帮母亲抓『药』,去寺里上香的人很多,石阶上的人一把伞便间隔开了彼此的距离。宫花撑一把红盖的油纸伞上山,双眼沉沉如水可以窥见多年后的模样。

“十八小姐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青天白日来这里。”有人嗓音清淡说道,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不屑。

宫袂面『露』疑『惑』,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她一直胆大。”有人应了一声,伞檐一抬穿过人群宫袂看着宫花。

她的眉眼很好看,只是夹杂着隐忍和淡漠,眉间微微蹙着,素白的一双手未染蔻丹,她立在石阶上举目四望,匆匆扫过宫袂的脸,良久目光却再度返还回来落在宫袂脸上。她拖着厚重的裙摆一步一步走近,而后看着宫袂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良久的凝视,宫袂笑了笑:“宫袂。”山上的桃花被风吹下来黏在他的衣领上,他穿一件纯白的长衫,腰上系着一块白玉玉佩,风吹的玉佩下的绿流苏打个缠绵的旋。

“宫袂啊。”她轻轻道,她并没有认出他来,抬头对着他笑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