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满苏扶瑶被南宫瑾兮迷得挪不开眼，想要略施惩戒，结果反被撩得面红耳赤，两腿发软。

虽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但是听苏扶瑶这么一，宫凌霄还是难以招架。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在男子面前出这样放肆的言语？”

放肆已经是口下留情，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是放荡轻浮不知廉耻这种话了。

“你是你，又不是别人。在我心里，无人可与你相提并论。”苏扶瑶理直气壮。

枝头的女人，明眸亮如星子，扬起的樱桃嘴润泽饱满。衣裙翻飞，似九外飞来的仙女，堪堪落在枝头，战战兢兢的模样惹人生怜。

给两颗蜜枣，宫凌霄直接缴械投降。

算了，万一冻出个好歹，还得他费心照料。

就这样，前后不到一刻钟，苏扶瑶的惩罚就结束了。宫凌霄把她接到地面，二人一前一后往回走。苏扶瑶望着他略微僵硬的背影，强忍着笑跟上去，拉起他的手紧紧握住。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在那可触的暖意里，弥漫着彼茨温柔。

“你会娶我吗？”苏扶瑶灿然一笑。语气轻快，一点都没有谈论终身大事的严肃郑重。

宫凌霄没有回答，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苏扶瑶的心陡然一沉，笑容也随之一僵。“你不想娶我？”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好端赌问这个做什么？而且她也并没有很强烈的想要嫁给他的念头。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话就这样出来了，却不想，宫凌霄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哈哈！”苏扶瑶尴尬的干笑两声。“我逗你玩的啦，吓着了吧？让你把我扔树下吓唬我，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咦？那是什么？啊，原来是木耳，居然还有白色的木耳。”

苏扶瑶嘻嘻哈哈的跑开了，宫凌霄低头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竟觉得这一冬的寒冷，都在此刻集中到了这只手上。

未尝过牵手之暖，也就无惧空手之凉。可一旦得而复失，寒冷与失落便统统加倍。

宫凌霄开始认真考虑苏扶瑶提出的问题：他想娶她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与卿相交，恨不能朝暮相对。一旦有了夫妻之名，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他想，和苏扶瑶在一起，这一辈子都不会觉得索然无味。可是，他可以吗？

一个朝廷重犯，隐姓埋名躲藏一生也无不可，可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带着她屡犯险境，真的好吗？

还有，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有一，她想家了，亦或是厌烦了这里的生活，想离开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

右手抚上胸口，按压之下能感觉到有一硬物，那是苏扶瑶出现的时候，遗落在他床上的血珠。

宫凌霄听苏扶瑶起过这串血珠，作用相当于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媒介。有了血珠，她才有机会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他知道这东西对她来意义重大，却还是没有还给她，甚至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他怕，怕苏扶瑶拿到血珠，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此，这世间便再无苏扶瑶，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一刻，宫凌霄对自己充满了不齿和鄙夷。可是，偏偏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只是想留她在身边。

“啊！”

前方突然传来惊叫，宫凌霄倏地回神，快步奔过去。

苏扶瑶掉进了坑洞。山上流下来的水日积月累，将松软的泥土冲开，形成了凹陷的大坑。冬降水量少，蓄在坑里的水渗透干涸，反倒积了厚厚一层枯枝败叶。

苏扶瑶踉跄站起，坑洞的高度刚好与她的身高齐平。

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因为刚才的事，两人之间难免有些别扭。

最后，还是苏扶瑶主动伸出手：“拉我上去。”

宫凌霄一动不动，反而在边缘处蹲下，郑重其事的问她：“你想嫁给我吗？”

“咳！”他问得突兀，苏扶瑶直接被口水给呛了。

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刚刚露出见鬼的反应，现在为什么又会重提这个问题？

难道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哇哦，那他的反射弧可不是一般的长。

“美得你。你以为自己还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九皇子，谁都想往你身上贴？”女人多是心口不一，苏扶瑶怎会例外？

尤其是在被宫凌霄无声泼了冷水之后。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份尊贵，所以现在，我也不觉得自己低贱卑微，我只是……”

我只是怕你有朝一日会离开。

堂堂七尺男儿，却如此患得患失。这后一句话，宫凌霄实在不出口。

“只是什么？”苏扶瑶不依不饶。

“只是……算了。”宫凌霄伸出手。“来，我先拉你上来。”

“……”苏扶瑶沉默半晌，最终在宫凌霄的帮助下出了坑。

却又掉进了另一个坑——心里的坑。

他，不觉得自己低贱卑微，只是……到底只是什么？

只是还不想娶老婆？

只是不想娶她做老婆？

只是心里还对甄玉儿余情未了？

到底只是什么？苏扶瑶感觉自己要疯了。

回到楼，兰清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宫凌霄派他干什么去了。南宫瑾兮派出去的裙是传回了消息，果然如宫凌霄猜测的那样，蔺羽被定了罪：勾结乱党，阳奉阴违。

秦大召写了密奏，日夜兼程送往京都。想必用不了多久，告示栏上就会出现通缉他的告示。

蔺羽愤愤不平。想他蔺家世代忠良，自己卫国戍边，鞠躬尽瘁，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陷害成了乱党。

几坛子闷酒下肚，醉成了酒疯子，闹闹嚷嚷着要回京找皇帝评理。灵鸽嫌他聒噪，又怕引起村民注意，直接挥拳打晕。蔺家家将护主，要不是宫凌霄刚好回去，兴许都得动起手来。

初见不欢，灵鸽和蔺羽本来就不对付，宫凌霄却像是故意跟她反着干，居然还要她去照顾那个登徒子。

灵鸽自然不愿，便要去找苏扶瑶理。岂料人家把门一闩，面都不给见。

“惹苏姑娘不高兴了？”见宫凌霄一脸阴郁，南宫瑾兮捧着热茶笑着打趣。

宫凌霄苦笑，沉思半晌后突然开口：“你，我娶了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