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慕影没有立马告诉她是谁，而是反问她：“如果你知道幕后始作俑者，又当如何？”

苏扶瑶怒不可遏：“还如何？你看我不砍了他的手脚做成人彘，给他喂猪屎牛屎狗屎马屎……啊对了，还要剁了他的命根子，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杀人诛心。”

“那……如果是女人呢？”女人又没有命根子给她剁，那她又会如何？

“女人？”苏扶瑶一愣。

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总觉得，女人再狠的心，也不会狠到那个地步。哪怕她恍惚中记得曾见到一双绣鞋，但也只是认为那是其中一个跑腿，没想过背后的幕后主使会是个女人。

不过，宫慕影一说女人，她倒是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东西。

要说仇家，她苏扶瑶一个穿越来客，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模像样的仇家，这也是她在遭遇了那些折磨之后，对幕后主使却毫无头绪的原因。可是，如果要说女人……

苏扶瑶不可思议的盯着宫慕影：“你的意思是……”

宫慕影知道，凭她的聪敏，稍微一提就能猜到。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指名道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那个名字哪怕从嘴里说出来，都泛着几分恶心。

一开始还想着可以相安无事，互不干涉，可是自从知道那件事出自甄玉儿之手，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恶。

从那一刻开始，他和甄玉儿，就注定没办法相安无事，哪怕在宫御天面前，也不愿意假装一下。在苏扶瑶和甄玉儿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也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选择过甄玉儿。

“怎么会……”苏扶瑶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也不敢接受。

怎么可能？甄玉儿是相府千金，天之骄女，怎么会跟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路人甲乙丙丁过不去？

好吧，就算她俩之间曾有过一些不愉快，但那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恨她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还是宫慕影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苏扶瑶可不想因为自己而闹得人家小两口不和，所以又问道：“该不会是搞错了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并不是怀疑宫慕影的能力，只是这个结果太过出人意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最懂这个道理，所以在有确切的结果之前，她不愿意把甄玉儿当成假想敌。

虽说甄玉儿这人确实很遭人恨，还曾经对宫凌霄做过那么过分的事。害得燕童惨死，落云宫一百二十八口枉赴黄泉，但是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那笔帐上的债，她不会记到这本帐上来。

苏扶瑶越是这么说，就越让宫慕影憎恶甄玉儿外表美艳却心如蛇蝎的恶心嘴脸。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苏扶瑶在这里为她开脱，甄玉儿却是在最后关头，都还在指责苏扶瑶是狐媚子，勾引了宫凌霄还不算，还要来勾引他。

妒忌已经让她的心变得扭曲，面目也跟着狰狞，如果不是想把人交给苏扶瑶处置，宫慕影早就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没有误会，证据确凿。”宫慕影郑重其事的回答。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没招惹她。”苏扶瑶还是不敢相信。

任何人作恶都该有犯罪动机，那甄玉儿折磨她的动机又是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她救走了宫凌霄所以迁怒于她？甄玉儿有这么恨宫凌霄吗？

苏扶瑶没有忘记，当初宫凌霄打算带甄玉儿逃走的时候，甄玉儿曾经想借她之口给宫凌霄提醒。虽说后来不知为何甄玉儿中途变卦，但苏扶瑶相信，那时候的她是真的想放宫凌霄一马，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救了宫凌霄。

还是说，甄玉儿对宫凌霄的感情是真的，因为恨她抢走了宫凌霄，所以回来报复？可是宫凌霄分明是她甄玉儿主动放弃的呀。

苏扶瑶百思不得其解，又再三向宫慕影确认，最后不得不相信，当初害她在登仙台受尽苦难折磨的人，就是甄玉儿。

“她现在就在这里，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去见她。想问什么，你都可以当面问清楚。”

因为担心苏扶瑶不会回京都，宫慕影特意把甄玉儿一同带了出来。

这一次带出来，他就没打算再把人带回去。不管苏扶瑶要怎么处理甄玉儿，他都不会多说半句。

“这里？”苏扶瑶点了点脚下：“你把她带来铜川了？”

宫慕影点头。

苏扶瑶正想说那就去见一见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差点忘了，明天是她嫁人的好日子，这些事还是暂时搁置，等大婚之后再慢慢解决。

“不了，你送我回去吧，我明天……你知道的。”

宫慕影神『色』一暗。

是的，他知道。明天，她要嫁给宫凌霄了。和之前在宫里那次假成亲不一样，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嫁给宫凌霄了。

他早就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想好了吗？你确定……他就是那个陪伴你一生的人？”

苏扶瑶郑重点头：“是的，我确定。”

她的确定，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是这么久以来，他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凝聚而成的结果。至于是否能相伴一生，这不仅要看他们彼此的相处，还要看老天爷是否愿意成。

还是那句话，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她要在未知的未来到来之前，好好把握今天。

至少，此刻，现在，她想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哦，我知道了。”宫慕影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大度豁达一些，但那眼底的失落却怎么也掩不去。

苏扶瑶看到的，但她假装没看到。这个时候，她和宫慕影站在对立的立场，严格说来连朋友都不算。而她，更是失去了安慰他的资格。

只希望他以后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也真心爱他的女子，无关地位，无关权势，只因为他是宫慕影。

气氛再次降至冰点，忽然，苏扶瑶鼻子一痒，冷不丁打了个响亮清脆的喷嚏。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爽朗清脆的笑声散落在空旷的街道，连夜寒都驱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