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又开始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开始对宫凌霄进行反复的洗脑。

“为什么是你？呐，你听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首先，你是真正的皇家血脉，是宫御天的儿子对不对？你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九皇子，皇帝和璃妃娘娘生的儿子。你头上只有个七哥，结果这个老七小小年纪，就因为后宫争斗被一些狠心的婆娘给弄死了，就算按照正常的长幼秩序，也该轮到你继承皇位，对不对？”

宫凌霄沉默不语。确实，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他确实该是江山未来的主人，可是……

“其次，你是真的，真的只有一个，那现在那个太子宫慕影肯定就是假的对不对？你怎么能容忍一个假货来当太子，未来还要掌管天下呢？为君者，德为先，才能次之，就这么一个品德都有问题的人，怎么可能造福天下苍生，你说对不对？”

宫凌霄还是沉默。

嗯……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是哪里呢……

“第三。”宋良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宫凌霄的肩膀，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说道：“有些事情，是你不坐到那个位置，就永远无法弄清事实真相的。难道，你不想弄清楚你母妃的真正死因吗？”

最后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宫凌霄头顶上炸开。真正死因四个字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经久不散。

隔了许久，宫凌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什么意思？你说母妃的真正死因……她不是因为生病才……”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内情？

宋良无声一叹，眼底掠过明显的伤痛，却又一闪即逝。

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说道：“生病？呵呵。我且问你，一个年轻女子，身体健康又无旧疾，怎么可能因为生了一个孩子，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最后没扛几年就撒手西去？天底下生孩子的女人那么多，而她又身处皇宫，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保养保健，都是寻常人家所不能比的。按道理来说，难道不应该避免这些问题吗？”

这些话落到宫凌霄耳朵里，顷刻间化为一根根尖刺，全部扎进了他的心里。

如之前一样，他仍旧无法反驳宋良的话，因为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怎么可能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在生下孩子后，就突然害了那么重的病？

宫凌霄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璃妃受尽病痛折磨的虚弱面容出现在眼前，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他的心。

如果，真的像宋良说的那样，母妃不是死于病魔，那么……

宫凌霄不敢再想下去。

极度震惊中，他所剩不多的理智让他平静下来，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坐到那个位子，才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宋良已经恢复了平静，浅笑道：“这个问题嘛，你不应该来问我，而且我也不知道答案。或许，等你把那个人从龙椅上赶下来的时候，他会愿意把真相告诉你。但是，也可能他会选择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那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宫凌霄毫不客气的反问。

宋良既然能说出这件事，就证明他一定是知情者。既然他也知情，那为什么还说一定要等到把那个人……赶下皇位？

宋良好笑的瞄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宫凌霄明白他的意思。宋良就是想用这个秘密去激励他，从宫御天身上去寻找答案。而那个答案，可能是宫御天宁肯带进棺材也不会想让他知道。

宫凌霄隐约猜测，如果璃妃娘娘不是因病而死，那么，她的死会不会跟宫御天有关？

宋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要让你立马做出决定很困难，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呐，如果要公平交易，我用救一个人来换你去推翻皇权，好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愿意去探寻那个秘密，那么，我将会不遗余力的帮你，也会无偿帮你办事，包括救人。”

“无偿？”宫凌霄冷哼了一声。

哪有什么无偿，他所有的本金和利息，都算在推翻皇权这上面了。

可是，他真的要那么做吗？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你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话？”宫凌霄定了定神，稍微冷静了些：“你又如何确定，我能完成这件事？他现在正值壮年，群臣拥护，兵权在握，我有什么资本去和他斗？就连造反的名义……”

“造反？”宋良打断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谁要你造反了？你只需要拿回属于你自己的身份，继承皇位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你的意思是……”宫凌霄糊涂了，不是说要他把宫御天赶下皇位吗？如果用这种方法承袭，怎么能算是赶？

宋良再一次翻白眼：“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难道你要等到他寿终正寝把皇位传给你？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你想让他死？”宫凌霄捅开最后一层窗户纸。

宋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尽管带着假面，拥着假的声音，但这眼里的杀意却做不得假。

“如果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也会这么做的。”

最后一句话，宋良用的他自己的原声，带着几分颤抖。

宫凌霄回到琉璃落境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苏扶瑶起个大早，一个人站在屋前抖腿甩手，做她所谓的保健操。

宫凌霄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心一点点的沉静下来。

“怎么了？”苏扶瑶触到他一身冰凉，轻轻回拥着他：“怎么谈了这么久？”

宫凌霄好半晌才开口道：“我好累。”

累？

苏扶瑶微微皱眉。这可不是累的表现。若真说累，恐怕也是累的心。

“他不愿意帮忙吗？”苏扶瑶暂时能想到的，就是宫凌霄求助遭拒，于是安慰道：“没关系的，咱们可以从长计议。大不了，我们不掺和就是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也不是为了救人而去救人的。反正，龙小七的安危有宫慕影操心。

宫凌霄却抱得更紧了：“我，心里好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