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子西之前试药的时候，都是用的老鼠兔子猴子之类的动物，还没找到人试验过。不过从理论上来讲，对动物有用的，对人应该也有用。

但是世事无绝对，有些东西动物吃了无害，但对人来说却是剧毒。因为没有人试验过，所以牛子西也不知道他的新药用在人身上会有怎样的效果。

找到希望的同时也伴随着风险，这也是为什么牛子西要让他们自己做决定的原因。

留下牛子西和雀颜，宫凌霄、南宫鸣玉和应棠三人去隔壁房间商量。

应棠率先发表意见：“我觉得那老头儿的办法不靠谱，万一他那药人吃了有毒，直接把雀颜给毒死了可怎么办？”

他说话直接，不太中听，但话糙理不糙，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宫凌霄望向南宫鸣玉：“要不然先用用你的办法？等实在不行，再去试他的新药。话说回来，你的药方研究得怎么样了？”

南宫鸣玉面露难色：“老实说，不太顺利，要不然我也不会不敢告诉你们实情。”

南宫家的男儿骨子里都透着几分高傲和自负，只要是在自己领悟，他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火候不到。所以南宫鸣玉隐瞒雀颜的真实病情，除了担心莲衣，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大概还需要多久？”宫凌霄还是比较倾向于南宫鸣玉的保险方案，毕竟牛子西的新药太冒险了，他不能把雀颜的性命交给一颗从来没有人试验过的新药手里。

南宫鸣玉垂首摇头：“这个谁说的准？顺利的话一天就能成，可要是不顺利，三五个月十年八年，都不见得能成。”

配药成分复杂就不说了，各种药材互相催化互相克制，就算是某一种的剂量不同，也会导致完全不同的效果。可能性太多，他需要一一尝试，这就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么说起来，雀颜那不是……唉！”说到最后，应棠重重的叹气。

南宫鸣玉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先试试牛老前辈的新药？理论上来说，对动物无害的药反对人体有毒，毕竟只是特例，占极少一部分。这就跟吃鱼是一样的，鱼肉鲜嫩美味，但是鱼刺会卡喉，严重的时候也会致人丧命。可是没有人会因为鱼刺会卡喉就放弃吃鱼，毕竟被鱼刺卡甚至直接被卡死的，是极少数。”

宫凌霄点头表示赞同：“对，不能因噎废食。”

应棠耸了耸肩：“我还是保持原来的意见，但是少数服从多数。”

就这样，做出决定后，三人直接去找牛子西，告诉他愿意让雀颜试一试他的新药。

牛子西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毕竟不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找活人来试药的。

不过在试药之前，牛子西还是先给他们提了醒：“这药下去有可能会导致三种结果。一，药有效，二，药无效，三，药有毒。虽然药是我研制的，但是首先说明啊，我这药还没在人身上试过，万一最后出了事，你们可不能找我的麻烦。”

宫凌霄点头：“那是自然。”

有了他的保证，牛子西才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药丸足有手指头那么大一颗，考虑到雀颜现在的情况，他叫人倒了白水来，将药丸化在水里，再给雀颜喂进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等待期间，宫凌霄让应棠和南宫鸣玉留下来守着，他则把牛子西单独请到了隔壁。

牛子西自己倒茶来喝，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还有事要问？”

宫凌霄尊敬拱手：“确有一事，希望老前辈能为晚辈解惑。”

牛子西目不转睛的盯着宫凌霄，很快就猜到他想问什么，当即毫不客气的拒绝：“不能。有什么想问你，问你舅舅去，我一个半个身体就埋进黄土的糟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

“前辈说笑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宫凌霄才不会就此错过：“前辈放心，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前辈心中有数。”

“哦？”牛子西挑眉，忽觉得有意思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接下来要问我的，都是该问的，所以我也该回答了？”

宫凌霄笑而不语，牛子西反而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清了清嗓子道：“行，那你且问来听听，我再决定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

“行。”宫凌霄回答的好不干脆：“我就是想问一下前辈，您的高徒殷落，为什么会愿意为宫慕影鞍前马后？”

其实宫凌霄真正想问的，是牛子西为什么会选择追随宋良，听从他的号令。但是转念一想，这肯定属于不该问的范畴，就算他问了估计也得不到答案，倒不如问一个有可能得到答案的。

果然，这并不属于什么机密，牛子西便老实回答道：“那得追溯到宫慕影进宫之前。有一次我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危机时刻，殷落把我藏在草丛里，自己去把追兵引来，陷入险境。生死关头，是宫慕影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命，也救了我。”

宫凌霄恍然：“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像殷落这样的江湖浪子，怎么可能愿意被别人所驱使，原来是因为救命之恩。不过他看得出来，宫慕影和殷落现在已经不再是救人与被救的关系。想必经过多年相处，两人已经成为挚友，互相比肩而行。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力量能获得前辈师徒的追随，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世俗了。”

“哼。”牛子西冷哼一声，轻轻刮着茶沫：“什么叫获得师徒二人的追随？你可别把我和他们扯到一起，我们不同路。”

这个宫凌霄当然知道。殷落为报救命之恩，和宫慕影结下情谊。可是很明显，牛子西是宋良一伙的，跟宫慕影明显不是一路。

心里跟明镜似的，宫凌霄却故作惊讶：“是吗？可是殷落既然是您的徒弟，为何与您不再同一战线？”

牛子西一脸鄙夷的望着他：“谁又告诉你，他和我没在同一战线？”

话一出口，牛子西才后知后觉。完了，上了这小子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