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说得小声，顾祁听了，又露出了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做饭？”

我撇撇嘴：“不吃算了，我在家不做那是懒得做。”

顾祁揉揉我的头发，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卿卿做什么都好，我都觉得好吃。”

我莫名脸就红了一下，一个余光瞟到我小叔正在看我，一把推开他，继续吃我的烤乳猪。

***

大年三十那天尤其冷，我只是走到门外去站了一会儿，就被冷得直打哆嗦。

我回屋关上门，一边加衣服，一边对着我奶奶道：“嘶，今年怎么更冷了。”

奶奶正在剁一个肉馅儿，听到我的话，头也不回，道：“今年是更冷一点，冷空下南下么不是。”

“哦这样。”我点了点头，上去帮我奶奶准备一条鱼。

其实年夜饭，做饭的时间不长，主要是准备食材的时候，因为东西都讲究个新鲜，所以都是当天处理，当天晚上再做。

我从早上开始就在厨房里帮忙，小叔和顾祁上山去采一种草药了，我们这边大年三十的习俗，是要用当天采的那种草药，剁碎，然后做成糍粑，煎着吃。

有些人家会提前采好，或者是干脆从别处买来，不过奶奶最喜欢山上采的，新鲜的草药，所以采草药的任务，总是落在我小叔身上。

我们从早上开始准备，一直到下午两三点，才准备好所有东西。

该腌的肉腌好，该去鳞的鱼去鳞。

“卿卿，最近，没遇到什么事情吧？”

等我们准备好所有东西，在客厅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奶奶这么一句话。

我摇摇头：“没有啊。”

“哦，这样子……”我奶奶点点头，末了，又道，“会不会有头晕，或者是，嗜睡的情况出现？”

我想了一下，头晕是没有了，嗜睡……之前是挺嗜睡，然而好像现在，也还好吧。

我说了一下，奶奶听后，嘴里似乎是呢喃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但是也没在意，转过头去继续看电视了。

又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我小叔和顾祁才回来。

他们采了一大筐，现在是看着多，但是其实等洗好，过了水，再剁成馅儿，就只会剩下一点点了。

每一年的草药糍粑都是我小叔来做，今年，还多了一个顾祁……

听着厨房里剁馅儿的声音，还有偶尔传出来，我小叔和顾祁的声音，我的眉眼笑得弯弯的。

今天一整天，整个村子里仿佛都弥漫着食物的温暖香气，这温暖一直蔓延到人的心底去，让人打从心底觉得暖洋洋的……

我们是下午五点半左右开始做饭的，今天家里都是各吃各的年夜饭，大年初一开始，才会到对家对门去串门走亲戚。

我和奶奶开始做饭的时候，小叔的草药糍粑，也被一并送上了蒸笼。

小叔和顾祁做好了草药糍粑，就把厨房让给了我和奶奶。

***

年夜饭最后是在晚上七点半左右做好的，为了照顾一下顾祁的口味，我做了个清蒸鸡，还煲了个山药排骨汤，在一道一道浓油赤酱的大菜里，这两道菜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小叔买了两瓶饮料回家，年夜饭正式开餐的时候，是八点钟，这个时候，春晚也已经开始了……

这一个晚上过得很慢，但是好像又很快，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不是话特别多的人，不过我小叔很能带动气氛，再加上顾祁恰到好处的插一两句话，整个年夜饭吃得很和谐。

看完了春晚，我奶奶就塞给了我一个红包，我登时失笑，但是还是乖乖道：“奶奶过年好。”

奶奶和小叔都不是乐意熬夜的人，于是只剩下我和顾祁坐在客厅里，看春晚守夜。

我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里的小品，笑着笑着，我侧过头去看顾祁，却恰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我抿唇，赶紧转回了头。

恰好这时候，新年的钟声敲响，晚上十二点了，与此同时，我的唇边落下了一个轻吻。

“新年快乐，卿卿。”

我的大脑瞬间当机，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笑了，转头，对着那个还撑着手，距离我很近的人，轻声道：“新年快乐，我的顾祁。”

***

大年三十过完，就是大年初一。

初一这一天，奶奶定好了，说我们要去我姑妈家里做客。

我姑妈是我爸爸的妹妹，关于我的父母，我也问过我奶奶，只是，奶奶从来不和我说关于他们的事情，而我对他们，也几乎没有十分具体的印象……

我姑妈和我们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年初一去她那里，更像是去走过场的。

我姑妈并没有嫁在我们这个村子里，而是嫁去了县城里，是一户殷实人家，待她挺不错的。

不过因为姑妈的夫家其实也是农村出身，所以逢年过节还是会回去她夫家的村子，而那个村子，距离我们有点远。

我没让顾祁跟着，顾祁见我情绪不对，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我一面穿衣服，一面解释了一下，末了不忘抱怨一句：“也不知道我姑妈怎么想的，我奶奶对她那么好。”

顾祁听了这件事，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到我穿好外套，觉得他的沉默有点奇怪，转过头去看他：“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哦，没有。”顾祁被我这么一句话说了，才回过神似的，摇摇头，道。

“你确定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顾祁问我。

我摇摇头：“其实我家和我姑妈真的感情一般，我们两个的事情，我暂时不想告诉我姑妈。”

顾祁也没什么异议，了解的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我们在家吃了早餐，就出了门，早餐吃的是昨晚我小叔做好的草药糍粑，草药糍粑有两种做法，一种是蒸着吃，一种就是煎着吃。

我们昨晚是蒸着吃的，今早，我奶奶起来，把剩下的草药糍粑煎好，还煮了一锅小米粥，这就成了我们的早饭。

因为小姨在的村子，距离我们有点远，所以我们从隔壁人家借了一辆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