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婢女的话，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顾家少爷？说的不会是顾祁吧？

但是我转念一想，能和姬玉灵扯上关系的，不是顾祁还能是谁呢？

想到顾祁，我停住了脚步，站在床边，想看姬玉灵还会再说什么……

姬玉灵垂下头，我看不清楚她面上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

半响后，姬玉灵才凄然一笑：“你不懂，姬家做了多少泯灭良心的事情，顾祁……顾祁……他……”

到了最后，姬玉灵也没有“他”个所以然出来。

我微微眯眼，姬玉灵对顾祁的反应我顾不上，但是她的前半句话却有些问题。

姬玉灵是知道姬家那些破事儿的，而且知道的大概还不少……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姬玉灵对姬家似乎没那么喜欢，只是因为自己的出身是姬家，摆脱不了，所以十分纠结。

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还有什么能看的呢？

我忽然觉得，姬玉蓉虽然只有副魂在，手段却也真是无比高明。

因为，我真的信了，我真的信了，顾祁有事情瞒着我……

这一招挑拨离间实在是太高明，高明到，我真的信了，而且明知道姬玉蓉是故意的，我也还是跳下了这个她设计好的圈套。

但是，这真的就只是个圈套吗？

我信，也是因为觉得姬玉蓉给我看的这些，或许也不尽然都是假的……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姬玉灵，我脑子里却是思绪万千。

如果说之前我对顾祁有一万分的信任，那么现在，这些信任，大概已经坍塌了接近三分之一。

这种东西，一旦毁了就是毁了，很难再有重来这个说法。

就在我脑子里各种想法参杂在一起的时候，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变的迷蒙起来，渐渐的，只剩下一片白雾，到最后，我的眼前彻底坠入了黑暗……

***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首先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我微微蹙眉，想出声，但是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得厉害，我尝试着动了一下，就听见了关节传来的声音。

也不知道我是睡了多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顾祁的声音：“你醒了。”

紧接着，下一刻，一杯水就递了过来。

我没有拒绝这杯水，低着头喝。

水滑过嗓子，让我觉得好受了很多，连带着脑子似乎也变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睡了多久？”示意顾祁把水杯放好后，我低声问他。

“大概一天。”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没有自己之前想象中，那种会对顾祁横眉竖眼的样子，反而十分平静地继续问：“最后怎么样了？”

顾祁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事情，回答道：“姬玉蓉的副魂我放走了。”

听到这话，我觉得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作何感想了，半响后，我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顾祁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我解释这件事情，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缓缓开口：“卿卿……你记不记得，我和你提起过，姬玉灵豆蔻年华就夭折了的事情。”

他这么说，我眼前就闪过了之前在梦里，看到的那张和我相似的脸。

嘲讽似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我点了点头：“和姬玉灵又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是我没告诉你，当年姬玉灵要去了的时候，我也在姬家，姬玉灵私下要我答应她，如果以后有一天，姬玉蓉做错了事情，要我不管怎么样，放她一回。”

听完了这里，我才缓缓抬头，平静地看向他：“所以你是在告诉我，这都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你才想起来履行你答应姬玉灵的事情？那当时姬家出事的时候，不，或者说是在快要东窗事发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干脆主动把姬玉蓉接走呢？”

我知道我这话其实说得很刻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讲道理的。

但是，我忍不住了。

顾祁承认了，他承认了当年在姬玉灵不行的时候，他在姬家。

那这是不是可以证明，我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不说百分之百真实，但是至少百分之七十，是真的？

我这话说得讽刺，顾祁听了都是一愣，或许是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我嘴里听到这样子的话。

我表情不变，仍然是平静地看着顾祁：“顾祁，从一开始，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

我这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能凝结出水来，一时间，我们之间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顾祁的表情震惊，仿佛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好半天才道：“卿卿，为什么，你会问这样的问题？”

“顾祁，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身边？是谁让你来的吗？我们两个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我为什么会怀上鬼胎？这些，你都能给我一个解释么？”我死死地看着顾祁，道。

顾祁一时间有些语塞，看了我好半天，才道：“卿卿，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我扯了一下唇角：“不能说？顾祁，说实话，你就算现在说了，我也持怀疑态度。”

“卿卿！”顾祁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脸上出现的是难得一见的慌乱。

一说到这个话题，其实我自己也不好受：“顾祁，是不是之前我给你的信任给得太多，让你觉得，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瞒着我，可以想什么时候告诉我，就什么时候告诉我，想告诉我多少，就告诉我多少？”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顾祁看着我，一副十分受伤的模样。

“顾祁，我和姬玉灵的长相上，到底有多像，这件事，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我看着顾祁，一字一句地道。

“你到底为什么接近我？在看到我的时候，我不信你脑子里出现的人不是姬玉灵，你当时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和姬玉灵没什么关系，你说，我就信了，现在想想，我还真是……”

后半句话我没说出口，可我的表情大概也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