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有挑衅的意味，状似清浅的一句话，却顿时在大殿里掀起了腥风血雨。

场面变得尴尬。

众人多不讲话。

哄闹也停了一半。

乐山眯眼看，耶律云一行人并不收敛，当作笑谈一般，正笑得极度开怀。

这是家国荣辱的事，乐山曾是战场上拼死走过的人，这类话，初听进耳朵里，她比谁都要先起反应。

她以鹰狼之势的眼神，死死盯住了耶律云。

当兵的人，素来对眼神的感觉是敏锐的。

耶律云挪眼看，不经意间，就撞上了乐山的打探。

他初时还是查探的神情，而后，对视两眼，他开始，缓缓收了面色。

乐山一脸冷色，眼神含有杀伐之气。

吐蕃不知好歹，扣了长孙全绪已达半月，若还不放手，这里定会让他尝尝好果子吃的。

这个放声正笑的小将军，除夕来之前，他怕是回不了吐蕃境地了。

乐山已在城外驿馆布好防线，今夜城中火起时，于趁乱中，乐山会亲手来逮人。

倒是座上的陛下，他却没有乐山想得那般颜色不悦，面色是下了些，但没有当场翻脸。

想必陛下也知，长孙全绪还在吐蕃未回。

是个刀锋一线的事，今夜吐蕃要是交谈不好，未能表明心意，怕是以今陛下的脾气，不会再忍，即时要发兵，都还是有可能的。

关外刚刚休养声息，若真打了起来，这个状况，恐不是长孙全绪愿意看见的。

小将军笑了一声，他总算收敛了情绪，是口头上耍点威风而已，他起身拜礼，“陛下，今朝我军代可汗来朝，一为结两朝和好之谊，以表诚意之余，二也是有礼相赠，陛下且看。”

他朝外拍了一巴掌。

一时间，外头有八九人抬着礼觐见。

便是连座上的陛下，也惊着了。

小将军却不是真心想见礼。

礼入前殿，乐山瞧清了，众人抬得这么吃力，原是一面串串相连的巨鼎。

鼎上有孔环。

乐山当即认得此物，这是连环鼎。

鼎上孔细只容一箭可接纳。

小将军这是在挑事。

小将军道，“陛下，此鼎谓为连环鼎，陛下请瞧，此鼎中央，有一面穿环，此环能容一箭虚发，我吐蕃男儿，多有箭术超群者，可以一箭，于十尺开外，常一箭发环。陛下，今朝此礼，我吐蕃为表降意，特将环鼎奉上，”他这时转了个身，说话有气风，“就是不知天朝将守，何人也有这个能耐，既于周殿上，不妨于我吐蕃将兵一展风范，也叫臣等能开开眼。”

他说了大话，这面连环鼎，是他的有意刁难。

乐山还记得，能射中这鼎的人，正是前可汗，除了他们可汗，这几十年来，恐无人可比拟。

不，还有一个人行。

长孙全绪是可以的。

乐山就曾亲眼看见过他发箭。

但此刻，他并不在殿上。

小将军此言一出，不少将守开始蠢蠢欲动。

陛下在上头道话，客套话，言了小将军的诚心，又问底下众臣，“何人敢先试？”

其实他的眼睛看向了座上的郭曦。

郭曦领命，当即站起了身，“陛下，臣敢先。”

“好，郭爱卿，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