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娆身子踉跄了几步，她的那双瞳眸水般澄澈，“阁下，终于不打算隐藏对我的杀心了吗？”

“你总喜欢挑起我的怒火。”

宫允浩眉目寒霜。

“是你喜欢针对我。”江佩娆笑道：“每次我都说的是实话，偏生有人听不得实话，总认为是我和你过意不去。”

“从国宴开始，你就在我面前提起姜黎，在曦儿的生日宴会上，你也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江佩娆，你三番五次，跟我提起姜黎，我真想问问，姜黎是你什么人，何至于此，让你对她念念不忘？”宫允浩早就想问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当下，没有外人在场，他非得问个明白。

“阁下，很想知道答案吗？”

江佩娆眉头微锁似有疑惑。

宫允浩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将她的下巴再次抬起，幽黑双眸隐含犀利的痛楚：“你，认识姜黎？”

“噗嗤——”江佩娆突然笑出了声。

瞧她看到了什么。

居然在宫允浩的眼底，看到了痛楚之情？

他在心痛？

为谁心痛？

他凭什么心痛？

他对她那般残忍，毁了她的所有，他却开始心痛了。

江佩娆好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飞溅。

往事，往事，无法磨灭的往事。

那样残忍无情的话语，那样冷酷的神情，“姜黎，你该死！”

“我不爱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受够了你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我的一切都是靠你拼搏的荣誉得来的，你只是个女人，依附我而生的女人，居然妄想凌驾在我头上？姜黎，你已忘了初心。”

“姜黎，既然你都背叛我了，上了别的男人的床，那还有什么好讲的？你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选择，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那是男人，无情而冷酷的话语，如利剑朝她的胸口射去，他搂着姜云曦，将她的骄傲践踏在脚底下，他无视姜云曦对她的虐待，哪怕姜云曦割掉了她的眼睛，听她惨痛凄厉的嚎叫，他也是只是一句：“这是你的报应！姜黎！你得学着忍受！”

思绪顺势被拉向了好远，又是那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江佩娆怔然而立，心，忽然变得疼痛。

她就笑：“我认识姜黎？阁下，莫不是疯了，姜黎？她那样的人，怎会认识我？她嫁给你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阁下，真是脑子糊涂了，就因为我长着和她一张相像的脸，就认定我与她相熟？那阁下，怎么不去问问姜云曦，她是否在梦里，每每回忆起姜黎的时候，就会被梦靥缠绕呢？毕竟，你们问心有愧！”

“住嘴！”宫允浩勃然大怒：“你没有资格指责我们！你什么都不懂！”

“放开我！”江佩娆用力推开了他，往后退一大步，与宫允浩的距离拉开，她神情冷漠：“你们做的那些丑事，迟早遭报应。”

“江佩娆！”

宫允浩拳头握紧：“注意你的用词！”

“你会遭报应的，宫允浩。”

江佩娆丝毫不惧，直直地迎上男人阴狠的眸，她笑了，笑得很开怀：“你们曾怎样对待姜黎，一报还一报，她糟过的罪，你们迟早也得承受一遍。”

她发誓。

当初姜云曦亲手用小刀，挖出她的眼睛，来日，她定要用小刀，亲手挖出她的眼珠子。

还有，宫允浩。

他践踏她的尊严，践踏她的爱。

迟早有一天，他的爱，也会被人狠狠践踏，他的灵魂，更不得好死。

少女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她眼神中的仇恨刻骨铭心，宫允浩捂住胸口，莫名的心跳加速，姜黎？江佩娆？

好像眼前的两张脸，都快重合了。

仇恨？

姜黎也是用着，这样的眼神仇恨看着他：“宫允浩，你和姜云曦会下地狱的！我诅咒你们！穷其生生世世，诅咒你们！”

“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她声嘶力竭的话语，还落在耳边。

时间，已过去好久了。

宫允浩的神情微微有些复杂。

他对姜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爱过吗？

那肯定是爱的。

否则，也不会努力拼着命，想着早日把她娶回家。

恨吗？

那也是恨着的。

她太优秀了，身上散发的光芒，杰出的工作能力屡次受到同僚和竞争对手的赞扬，她时刻提醒他，要不断上进，时刻安排他，每天的工作应该完成什么，几点到几点去哪儿吃饭，与什么人会面，都给他安排的事无巨细。

好像他宫允浩的人生，完全被她姜黎操控在手。

宫允浩弯着唇，眼里深光涌动，“我从来都不相信报应，我自问所做的事情，问心无愧。”杀了姜黎，他不后悔，他迟早都要杀死她的，她是他事业上的拦路石，绊脚石。

“但愿，阁下问心无愧。”江佩娆颔首。

宫允浩冷着脸，朝她走近几步，江佩娆下意识向后退，宫允浩俯身，拉住她的手，隔近了看她，想看江佩娆这张脸，与记忆中哪里不同，大眼睛，高鼻梁，圆圆的脸蛋，娇美少女如一朵绚烂的花儿。

他突然张口：“你……是谁？”

你是谁？

为何总给他，那种熟悉的感觉。

为何不同却又相像的面容，好似那个人又出现在我的身前。

“我是江佩娆啊，阁下。”

江佩娆抬眸，视线笔直的对上宫允浩的眼睛，“这个问题，你问了我好几次。”

“江佩娆……”宫允浩放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念着念着，念出一丝极浅极淡的深意：“你与她很像。”

“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

江佩娆道：“帝延卿也说过。”

“哦？他也讲过？”

宫允浩眼里闪过一道难以捉摸的谲光，“帝延卿就是个小人，我没资格提那个名字，他同样没资格。”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提不提都不重要。”江佩娆笑：“阁下有了心爱的女人，帝延卿也有了即将要迎娶的女人，姜黎啊，她就是过去式。”

“不错。”宫允浩眼中逐渐升起阴狠之色，阴冷地咬着牙：“我们谁都没有，真正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