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就在帝延卿心里。

至少在这一刻，帝嘉恒感觉帝延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少了一些东西去验证。

帝嘉恒勾勾唇，眉眼柔和下来，全然没有面对江佩娆时候的疯狂，他轻声细语，仿佛循循善诱：“哥，你那么想见她，还有那么多话没对她讲，接下来你还愿意相信我，那么这个猜想，我将继续验证下去，只是会有点危险，希望你不要出手制止。”

风吹起男人的衣摆，额前几缕凌乱的乌发刚好遮住他此刻这一双闪烁着几分希翼的眸子，帝延卿的心情焦灼又凌乱，像纠结在一团的毛线解不开理不清。

他以前也见过江佩娆用枪的姿势，但那都是匆匆一瞥，并未放在心上，视觉性的感觉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震惊，像，太像了，以前若说她和姜黎只是一张脸有些相似，但现在她们的神态，姿势，眼神……隐隐模糊重叠在一起，就像变成同一个人似的。

“是她吗？”

帝延卿并不敢肯定。

但对答案一点都不在乎的帝嘉恒，却能风轻云淡的出声，道：“也许是呢。”

“断了她的生路，把答案逼问出来不就好了吗？”

他和帝延卿回国之前就在飞机上说好了，他帮帝延卿验证江佩娆的身份，如果江佩娆是姜黎，那他就带着姜云曦向江佩娆赎罪，如果江佩娆不是姜黎，那么帝延卿就要帮他报仇，江佩娆毁了他的双腿，那么，他就要她的命。

帝延卿本不打算答应，帝嘉恒只说了一句话，便打破了男人心里的最后那点犹豫，帝嘉恒说：“江佩娆要和厉绝痕结婚了。”

“哥，你从前没有机会，哪怕重新再来一次，你还要做那个没有机会的人？你永远都在错过，推开你爱的人，你没有给自己机会，别人怎会给你机会，你明明就不甘心的啊。”

是啊，就是因为不甘心，才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哪怕她已经死了，帝延卿也不相信她死了，所以就像魔怔一般看到一个与她相像的人便失去理智，就是因为心里不能接受她已经死掉的事实！就是因为他后悔了！他早该勇敢一点，从宫允浩身边抢走她的！

当年，只要他再鼓起勇气一点点，他就不会失去她。

所以这一次，帝延卿不想自己后悔，他要搞清楚这个仿佛如魔咒一般围绕在他身边的事实，江佩娆是谁？

他爱的人是姜黎！

如果她是她，他们能否再续前缘？

如果她不是呢？

那她就去死好了。

他不要与她相像的人，他要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夜深人静时，放在心里忘不掉的名字！

姜黎！

他爱的人是姜黎！

要的人也是姜黎！

帝延卿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松开又握住，握住又松开，如此反复好几次，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如那冬日的寒风吹得人心扉都发颤：“继续你要做的事，我看着就好。”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只要姜黎。

江佩娆不是那个女人……那么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幻想与惦记，都将在这一刻化为烟雾，他对她的好感，全源于她和她相似的点点滴滴，但事实如果告诉他，江佩娆不是她，那么，江佩娆就什么都不是。

爱憎分明。

对所爱之人，恨不得将真心剖出来给她看。

对不爱之人，还伤害了他身边的人，帝延卿可不会那么仁慈。

江佩娆这个名字，连同她的生命都将终结在这一天。

。

天台上的情况并不好。

江佩娆以一对多，还都是皇室训练有素的护卫，她本就受了伤，几个回合下来已是精疲力尽，感觉被子弹穿透的肩胛骨都快废了似的。

约瑟夫急得跳脚，嘴唇咬破皮血丝浸透出来，他却完全没察觉，只瞪着那通红的眼：“你别管我了，别管我了！”

他就是个拖后腿的废物。

特么的！

谁把他铐起来了！

没有钥匙，没有工具，他解不开束缚，江佩娆面对别人的攻击，还得想办法保护他，一贯心高气傲的约瑟夫感到挫败，这种滋味不好受，难受得要命，看到在乎的人受伤，他什么都不能做。

空有一身本事无力施展，约瑟夫不愿拖累江佩娆，他索性道：“放弃我吧，凭你的本事，你一个人逃得出去，带上我，反倒是拖后腿了。”

“我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救你的，放弃你？怎么可能。”

江佩娆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我答应了厉绝痕，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去。”

“厉绝痕！厉绝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提他！”

约瑟夫不会承认他吃醋嫉妒得快发狂，表哥的话就那么重要？带他回去，连命都不顾？

“我跟你非亲非故，我不需要你救！”约瑟夫甩开她的手。

“你疯了！”

江佩娆眼疾手快把他拽回来。

约瑟夫现在就是被重点攻击的对象，谁让他行动不便不好反抗，那些子弹如同长了眼睛全朝他射过来，约瑟夫还贸然跑出去，这不是送人头？

“你才疯了呢！”

约瑟夫没好气：“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还要保护我，我就像个废物似的！比废物还差劲！”

江佩娆瞄了他手上的手铐，密码锁，确实想不到办法打开，她便说：“我们不会死的。”

约瑟夫眼睛通红：“我们迟早都得死。”

江佩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救你出去。”

“我没要你救……”约瑟夫真的要哭了，天知道，他眼眶里的泪水憋得多难受，他一点都不想让江佩娆救他，更不想她为了救他受伤，他受过苦经历过磨难，死亡于他而言并不可怖，反正人都要死的，只是死得早和死得晚的差别。

能在死之前见她一面，他已经满足。

“我真的不需要你救我……”他再度开口：“你根本不用做到这个地步，你不欠我……”

“我欠你啊。”

江佩娆打断他的话：“在临川，你帮我找宫允浩报仇，虽说冲动了一点，但你还是豁出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