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甄家招旧部

当它们一起从缝隙里钻出，我们才看清原来这人是在杀鳝鱼。鳝鱼我是吃过的，但从来没想到杀鳝鱼会是如此的残忍。我们看到这一幕也只是刚刚开始，鳝鱼刚刚钻出麻袋，身上的那层滑腻的粘膜就脱落了，进入冰水后立刻就冻的麻木卷缩起来。

男子坐在小凳上，拿起鳝鱼将其脑袋摁在一个钉子尖朝外的木板上，手上稍微一用力就把鳝鱼的整张片给剥了下来，手指缝的小刀片同时在鳝鱼肚子上一划，内脏也跟着带了出来。他的手法是异常的熟练，几乎是两秒钟一条，半麻袋的鳝鱼几分钟的工夫就处理完毕。

围观的小孩早已被鳝鱼肚子里流出的寄生虫给吓跑了，只有甄若男我们两人硬性看完了。男子收拾完东西，见我们即不买东西，又不走就有些奇怪了。问道：”你们二位是来旅游呢还是想买鳝鱼？“此人和其他人不同，说的是一口的陕西普通话，至少是我们很容易听懂的那种。

甄若男没正面回他的话，直接说道：”额们从陕西雨林列的。“

男子端着茶杯刚刚要喝水，听到甄若男用一口标准的陕西话回复，表情立刻就是一愣。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地道的乡音了，下意识的放下了茶杯。说道：”秦岭大山深处走，污身泥鞋两行印，要想抬棺从此过，不露阴阳两面财。”

看着面前一头卷发的男子，腰扎塑料布满身的鳝鱼粘液，手里端着一个十分洁净的白瓷茶杯，还文邹邹的念起诗文来，不免让人觉得好笑。难道这就是他们榆林人的特殊习惯吗？

甄若男立刻回道：“兄弟远行游四海，草帽

男子听完甄若男的回话，立刻问道：”您是五爷家的甄大小姐？“

甄若男也问道:”您就是人称鳝鱼强的廖强。”

男子激动的点着头，闪身让我们进屋。我们刚要做在凳子上时，被他给制止了，他走上来脱下上衣，把凳子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才叫我们坐下。看着他这样的举动，我们是异常的尴尬，是坐也不合适不坐也不合适。不管大家的身份是怎么样，我没受过旧社会的这种礼遇，多多少少会感觉不适。

甄若男向我点了点头意思是做吧，咱也别太过分敏感了。

鳝鱼强把店门一关，围上来对我们说：“甄大小姐都出面了，这次是有什么大行动吗？甄五爷是不是也过来了。”

甄若男微微一笑回道：“现在不兴大小姐这么叫了，您还是叫我若男吧，这次只有我们三人过来，在这我们人生地不熟，想要出海寻找一座小岛，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忙。”

鳝鱼强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大小姐您见外了，我的命都是甄五爷给的，没有他从中帮忙，我这条命二十年前就没了，多活了二十年我已经很知足了。现在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鳝鱼强也是万死不辞。只要甄家一个令，这条命我可以随时还上。“

我们事还没说，鳝鱼强就表起了决心，能看得出这人是受过甄信天大的恩惠，虽然离开甄家二十多年，但衷心依然还在。从刚才擦凳子上来看，甄家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甄若男见他这种态度，也就没什么可保留的啦，把事情的原尾跟鳝鱼强讲了一遍，还说明了未来可能存在的风险。鳝鱼强听后二话没说，全都点头给应了下来。

到后面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基本上都是些家常闲聊。我才能插上一句话：”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里是海货批发市场，你怎么在这里做淡水鱼生意。“

鳝鱼强听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要从很久说起，当年我们八兄弟出来混，学人家盗墓，因贪图墓里的金丝男立柱，结果大墓塌方砸死了三人。由于冒充的草帽帮越界盗墓，侥幸逃出的五人，被几股子人马拿了，全被捆了沁水的牛皮绳，放在沙漠准备晒人干。

就在我们都要脱水晒死时，甄五爷找到了我们，冒着被其他帮派找茬的风险，把我们给救了下来。被捆着晒的那两天，我真的是绝望透了，我从来没有那么怕死过，至今对那天的事都耿耿于怀。我们冒充草帽帮，差点给甄家引来塌天大祸，让我没想到的是，带头大哥没来救我们，出面来救我们的竟然是甄家的甄五爷。

他不但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四个一笔钱，让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片是非地。为躲避帮会和公安的追赶，我们从大西北一路逃到了东南沿海。我们那次盗墓根本没弄到任何东西，事情都过多少年了，帮会们还是不依不饶，一直在打听我们的下落。我们为了摆脱它们的纠缠，也尝试过偷渡日本或是台湾，结果三次都被海防给拦了回来，钱花光了又没别的生存本事，四人只能各自寻找生路。

我们不敢在市区出没，只能隐姓埋名的躲在这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界。起初我也是做点海鲜小生意，但由于是外地人被人排斥的相当厉害，自己不想跟他们发生纠葛暴露目标，就只能从事一些跟他们不冲突行业，也就只能在海鲜市场卖了鳝鱼。“

从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来看，可以看得出他们生活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尤其一听到熟悉的老家口音，尤其还是有恩于自己的甄家，这一点确实容易让人想家，会激动一些。

我追问道：”你们不是幸存有五兄弟呢吗？其他的人都去哪了？“

鳝鱼强听后说道：”当年的带头大哥，身手比我们好自己逃走了。来到温州的只有李二蛋，孙喜，王劲流我们四人。李二蛋和我一样在不远的一个小菜市场摆摊买泥鳅。王劲流还好一些，搭上了一个小寡妇，在隔壁街替人打工卖章鱼丸呢。孙喜人脑子比较活，很快就学会了当地话，跟当地人跑船打鱼呢，但做的事风险也不小，要替人下海去趟鱼，没事就蹬三轮往市场送海货，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温州人。“

甄若男听后点了点头，我们俩没想到这出外的人是这么的不好过，尤其是他们现在生活的窘境，我一时半会都不敢拉上它们同行，这些人年轻时虽然不知死活，但这么多年来苦难是没少受，这跟我们同往再把命搭上，那我们的罪过就真的大了。

我悄悄扯着甄若男的袖口，暗示她不要在打扰他们的生活，准备起身离开时，鳝鱼强突然说道：”你们来的好消息，我还没来的急通知他们，咱们一起去找他们吧，我也有日子没过去了。稍等一下我换好衣服，大家一起吃中饭。“

说话间鳝鱼强就解下了围在腰上的塑料布，换好了一身相对干净的衣服。拉着我们两人的袖子，高高兴兴的在前面开路了。原本被岁月和苦难折磨了近二十年的老男人，此刻却高兴的像个孩子。

三人刚走出去没多远，鳝鱼强就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小小的档口，对着里面正在剁肉馅的人喊道：”章鱼孙快出来，你看是谁，五爷来人了！“

里面叼着烟屁，低头剁肉馅的男子，听到鳝鱼强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这哥们眯缝着眼，似乎刚刚云游过一遍太虚。从事这种反复的剁章鱼肉馅的工作，确实比较磨一个人的心性，此人由于常年低头磨肉馅，白天被寡妇在店里欺负，晚上还要单独为寡妇提供服务，已经变的有些精神萎靡，甚至是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