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同学，乔林的态度是明确的，不接触，不计较，不忽略。

毕业这么多年，大部分人已经安定下来了，彼此形成了小圈子，圈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他没心情去刻意靠近哪个圈子，讨好哪个人。前些时候在江南教书，有个老同学，算是同系二班的，在当地教育局当了小领导，乔林既没想着去送礼，也没想着去远离，见了面打个招呼就行了，两人相处的还比较自在，周末喝喝茶打打球，不求他，反而人家还觉着你这人可教，提着礼当上门求人家，不但让人家看低，自己也觉着低了一头。

一辈子这么短，怀念该怀念的，展望该展望的，很快就过去了，哪来时间去为了迎合别人打扮自己。

他没想过有一天谁会求他，就这么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谁求他干啥呀。

可现在他就被求上门来了，说情的让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老同学一般见识。

跟这人关系一直很好，都是俩苦逼，一个是教师，一个是基层公务员，又是同省老乡，谁也不会求着谁，这小子出面说情，乔林还真有点为难。

他本来就没打算怎么着，不理会就是了，但现在人家说想登门谢罪。

还不是看中那俩老头儿的分量了。

腹诽着，乔林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你要来，我欢迎，那些带着心思来的，人来我就出门，各自在各自的圈子里待着吧，以后有机会见了面，打声招呼就行了，没工夫跟他们计算这个计算那个，你就直说，说我不想当那个被利用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对方无奈道：“你这狗脾气什么时候改一改？不过，过两天闲着了我真会过来，小子挺自在啊，啥时候把孩子生下的？你跟陈灵嘉不是分了吗？”

提起豆豆，乔林得意不打一处来，笑嘻嘻地道：“哎呀，那不是年轻气盛嘛，怪我，这事虽然过程曲折了点，结果还是好的，怎么着，哥们没给拖后腿吧？你们孩子也才刚一岁，我女儿都快上学了。”

对方哈哈一笑，道：“那你们三个就恩怨情仇纠结吧，向萌可不是好惹的，你小子想左拥右抱，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小心伺候不好，全给你一脚踹了。”

乔林急道：“你开玩笑，能一枪就命中目标，哥们会虚？倒是你小子注意点，刚生了娃，估计没少出去胡来，虚的不行了吧？”

俩人胡扯一阵，这件事就先这么说定了。

紧接着，学校一个互相留过联系方式的老师打过来电话，寒暄一番，问乔林为啥不在江南待着，非要跑回去。

拉赞助啊。

乔林心里明白，可他没钱给这些人送，三言两语打岔过去，对方听出乔林的意思，颇觉尴尬，他也是奉命问问的，学院的一些建设现在跟不上了，闯出一些名堂的学生现在正在集资想帮母校做点贡献，这件事已经盘算了一年多了。

可他们原本根本没想过乔林啊，一个小教师，谁找他干什么。没想到人家现在几十亿身价，学校想打人家的主意，人家不愿意，你还能摊派？

不过，另一件事乔林可躲不过去，他们已经毕业五年了，明年就是十周年纪念，现在已经有不少学生在组织了，学校的意思是到时候尽量都回去一趟。

这个是要去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学校是好的，乔林心里念着那个自己一生中可能最美好的四年全留在学校的地方。

想来到时候又是少不了一番纠缠，不是乔林觉着自己有多厉害，而是他了解那些同学，有人已经为了往上钻不择手段了。

两个电话让乔林心里有点闷，决定去工地上走走，出门一看，二喜带着几个人正在到处找酒瓶子，拦住一问，二喜奸笑道：“家家户户的院墙上都有雪，想办法弄点玻璃上去，谁敢翻墙头谁知道后果。”

好吧，都是战术的高手。

乔林连忙出主意：“找几个比较显眼的人家，晚上门落闩之后，门上放一袋子石灰，这个肯定有用。”

几个人打恶寒，谁奸诈？唯独你最奸诈，你还有脸笑话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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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烦心事，跟这帮玩意儿一往一块儿钻，保准全没了。

发现乔林有点情绪不对劲，大伙儿一问，乔林也没瞒着，把事情一说，人家全乐了。

二喜道：“这也算烦心事？我给你支个招，到时候你去，去了往那一坐，有啥吃啥，你管他们咋样呢，咱是农民，他们谁能把咱咋样？”

不能跟你一样啊，那太丢人了。

二喜鄙夷道：“我就发现你就是想的多，啥谁来了不好伺候，去哪了不好应付，你把日弄对手的大智慧用上，谁要找你，你见招拆招不就行了？要我说，你就是瞎担心，就算那帮人来了，为啥全你给挡着，你以为仨老爷子是没大智慧的人？有啥麻烦的让他们去处理，人家肯定有办法。”

乔林眼睛顿时大亮了，对啊，我是不好赶人，可那仨老爷子能啊。

人家不乐意见别人，不愿意带你玩，你要死皮赖脸留着，那就属于不知趣了，到时候，老头儿们可有的是绝招收拾带着叵测居心来的人。

“对，那就这么办。走走走，赶紧加强村里的防范去，大冷天的，在这站着干啥。”乔林心里一轻松，当时就吵吵起来了。

大伙儿气的想揍他，拉着大家聊大天的是你，这会儿不认了。

一圈忙活下来，天都快黑了，乔林一看，修路的乡亲们都没回来，正要去看，大部队吵吵闹闹从村口出现了。

一个个披着羊皮袄，肩膀上扛着铁锹，手里提着水桶，后头还跟着两辆挖掘机，忙了大半天，竟没一个人喊累的，兴高采烈的说着笑着就回来了。

“遍地英雄下夕烟啊。”乔林不由赞叹。

大家走过来，发现这家伙忙的一袖子泥，都问干啥去了。

“没事，挨家挨户装了点儿防护措施，回去都小心点，别把自己人当敌人对待。”乔林叮嘱着，尤其家里有半打孩子的。

大家纷纷笑骂，这几个人现在是闲的没事干了，整天琢磨咋日弄人去了，放在社会上，这帮人十足是祸害啊。

嘻嘻哈哈扯了半天，回家的回家，村里转悠的去转悠，乔林拦住贝老，问地暖啥时候能通，家里烧锅炉，有点让乔林肉疼，每天烧的煤炭可不是少量啊，一冬下来，估摸着少说也要三五十吨才行。

贝老甩着羊皮袄，有点拿不准，道：“难说，很难说，关键是村里现在工程很多，没人手，要不然，这天气铺管子还是可以的，就是用过今年冬天，到明年春上就要重新翻修，这个没啥难的，就是多花点钱的事情。”

果然，乔林一听要花钱，马上表态，就明年冬天再修，并振振有词：“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用着急这半年。”

仨老头齐齐鄙视，就知道，一提花钱这家伙就心疼。

乔林感慨万千：“没办法，要给我豆豆宝贝攒家底，能省的就要省，过日子，不就是细水长流嘛。”

自己抠门儿就说，别拉着豆豆！

一路拌着嘴回到家，去厨房往锅炉里塞上点碳，火一旺，所有屋子全暖和了。

吃完晚饭，乔林出门转了一圈，虎子跑来偷偷问是不是发现啥了。

那还用说？

山里是偷猎者的天堂，但那是以前，现如今，大部队拉网式的搜山，这些人眼看着没地方藏了，拐过头往南边跑了过来，不管是不是要进卧牛村，但他们一路往南边走，肯定会从卧牛村经过。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这不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事情，必须做好准备，除非把这帮人一网打尽，要不就没可能是绝对安全的。

虎子跑家里去找工具，乔林奇道：“找什么去？咱在这等着就行。”

虎子道：“找铁锹啊，不给狗日的挖坑，咱俩怕弄不过。”

乔林挠挠头，为难道：“关键是我已经弄好了，你还挖啥坑？”

说着，往旁边一跳，一个一人多高的深坑出现了。

虎子一拍后脑勺：“忘了你会这个，那行，咱上哪等着？”

“舒舒服服在家里待着，等他们主动自投罗网。”乔林拉了下外套，他可没兴趣冰天雪地的在外头等那帮家伙。

俩人往远处一看，二喜带着人趁着黑夜在冰面上洒黄豆，一个个手脚麻利，刷刷几下，一袋子黄豆就倒上冰面了。

“这家伙，这下非得把这帮人整死，冰面上倒黄豆，那是趴下就起不来啊。”虎子哈哈乐着，嘴里一个劲说，“到时候，进退两难，看这帮家伙咋办。”

乔林背着手，一边往回走一边哼着歌曲，他有点矛盾，既想让这帮三十多个的偷猎者直奔卧牛村来，又不想让他们出现在卧牛村。

不去卧牛村，就会去别的村子，乔林不放心；可他们到了卧牛村，这就证明卧牛村最招这种王八蛋，这让乔林很觉着不安全。

晚上九点多，神识探察到，这三十多人在稍微停顿之后，一路直奔南边，目的地正是卧牛村。

乔林翻个身，侧躺着暗暗嘀咕：“不让你们来你们非来，那没办法了，只好把你们这帮不知道啥叫人民群众的王八蛋给收拾了。”

出门不用喊，虎子提着战刀跑了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他哪敢睡啊，就等乔林出门呢。

风很大，从南边卷过来，往山上倒卷上去，是个好天气，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卧牛村占全了，就看这仗怎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