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不相信，他也没有办法相信这个晴霹雳的消息，跌跌撞撞的朝着冷月阁跑去，走到冷月阁的门口，却被层层把守的御林军拦着，没有办法闯进去。

“木统领，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皇上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冷月阁半步。”

“我也不行么？”

“皇上过了，是任何人。”

木子急于求证，却怎么都进不去，只能求助于一旁的云诺，云诺此时已经止住了哭声，可是双眼猩红，那模样分明就是刚哭过，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木子，就再也没有作声了。

云诺这般的反应，让木子的心里更加的慌乱。

“云诺，你看着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果子没有死对不对？她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你话啊，你为什么不话，你话啊！”木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云诺抬眼，拨开层层守着的御林军，一步一步走到频临崩溃的木子面前，一滴清泪从脸上滑落，直至唇角，口腔里传来淡淡的咸味。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只是果子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甚至，我恨不得死了的那个人是我，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逼着来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和果子在一起么？”

“是，我们是在一起，但是那又怎样呢？她就是死了，无声无息的死了！”云诺变的有些癫狂，她也很自责，为什么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可是，一个一个的都来质问她，难道是她害死果子的么？

果子死了她也很难过，可是她并不是杀人凶手。

难道就因为她武功高强所以就该保护果子么？所以就该替果子去死么？如果死了的人是她的话，这些人还会这么悲伤么？她家主子还会这般在意么？

想必不会。

木子已经无力去管云诺的心情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瘫坐咋地上，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终于体会到了，当时皇后娘娘昏迷的时候他家皇上的心情，可是至少，他家皇上还有一点希望，他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直接被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也不出来。

……

果子的葬礼极其风光，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丫鬟在死后被封为郡主的。

皇宫里的人对此议论纷纷，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完全不当一回事情，只是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楚音歌没有参见果子的葬礼，整日把自己所在冷月阁里，不见慕梓渊，不见任何人。

看着放在门口的饭菜，慕梓渊深深的皱眉：“皇后有多久没有进食了。”

“两日了。”云诺规规矩矩的回答道，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慕梓渊有些头疼，他的女人那里都好，就是固执起来会让人害怕，不过，果子的事情对女人来，的确是一个打击。

敲了敲门，仍旧没有什么反应。

慕梓渊转过头，让云诺把饭菜拿去热了，自己直接推开了房间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慕梓渊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满地的狼藉，还有碎片，整个房间就像是打过仗一样的。

好不容易在一地狼狈中找到了楚音歌，看到楚音歌神情专注似乎在研究着什么，慕梓渊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的女人没有一蹶不振。

“你在研究什么？”

“嘘。”

“……”慕梓渊满头的黑线。

“歌儿，再怎么样也要吃饭，你这样下去的话，朕……“

“嘘。”

“……”

慕梓渊直接走到楚音歌的面前，把楚音歌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放到了一旁。

“你干什么？”楚音歌一下子就火了。

慕梓渊吐了吐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不管怎么样，先吃饭。”

“给我。”

“吃饭。”

“给我。”

“吃饭。”

楚音歌固执，但是慕梓渊很显然比她更加的固执。

“我现在还不想吃，等我研究完，我会吃饭的。”

“朕让你吃饭。”

“你觉得我现在能吃得下饭么？果子的尸体长埋于地下，以后就再也见不得光，而我现在连她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吗！”着着楚音歌忽然激动了起来。

果子的事情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释怀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果子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浮现了，她没有办法忘记往日鲜活的一个人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具尸体，被埋在地下。

所以，她不去参加果子的葬礼，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就是为了制造出一个有用的杀伤力武器，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找到凶手，为果子报仇。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慕梓渊的语气软化了下来：“朕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果子虽是一个丫鬟的身份，但是在你的心里，果子就如同是你的亲人，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样的话，才可以为果子报仇，所以，听朕的话，先吃饭可好？”

“阿渊，你如果不是我让她出宫，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别找这种愚蠢的负罪感，如果果子活着，也绝对不希望你这样的。”

“可是，果子死了呀，她就这么死了呀。”楚音歌难得在慕梓渊的面前哭了出来，她怎么受委屈都没有关系，可是，她最受不了身边的人离开。

尤其是果子这么重要的人。

细数以往，她的身边一直都有果子陪着，可是往后的日子里，她身边再无果子这个人了。

慕梓渊走过来，把楚音歌揽入怀中，轻轻的顺了顺楚音歌的后背，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气，他的女人不过就是面冷心热，果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的，女人怕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歌儿，人都是有命数的，果子的命数就该如此，你这么折磨你自己并不能够改变什么，你能够做到的应该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给果子报仇，相信果子泉下有知，也希望你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的有道理，可是我过不去我自己的这一关，我没办法接受果子离开的事实。”

“可是这终究是你和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慕梓渊的话句句扎心，却也句句属实。

楚音歌低头垂眸，她来到古代这么久，性子的确是被磨的温和了不少，以前做杀手的时候，死人是常事，她会动容，但是绝对不会这么难过。

她也很想冷静下来，好好的休养生息，这样才可以给果子报仇，可是只要一想到果子和她已经阴阳相隔，她忽然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她还能干什么？

她再也不是叱咤风云的杀手界老大了，她只是楚音歌，一个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今日她护不住果子，迟早有一，会出现更加强大的对手，让她护不住云诺，护不住墨宝，连慕梓渊也护不住。

这温水煮青蛙的日子该结束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强大，要成为以前的那个楚音歌，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界老大，而不是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的废物。

“阿渊，我要吃饭。”

“你肯吃了？”这变化来的突然，慕梓渊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楚音歌点了点头，想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活着的应该好好的活着，不然怎么给果子报仇。

“我现在就要吃东西，吃完我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来研究这个，你不要让别人再来打扰我了。”

“这冷月阁只有朕可以来。”

“你也不要来了。”

“……”

慕梓渊很想发火，可是又想了一下还是算了，楚音歌现在这个时候就应该顺着，不然，万一真的把楚音歌惹炸了，他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只要你好好吃饭，朕不会干预你做任何事情，但是，你要在朕的保护范围里，不许讨价还价，这是朕最后的让步。”

“只要不来打扰我，随便哪个范围都好。”

“……”

慕梓渊一阵无奈，皇上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一个极品了。

云诺端来重新做过的饭菜，楚音歌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慕梓渊还想在冷月阁多待一会儿，结果楚音歌直接开始赶人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干扰我的。”

“朕不干扰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儿。”

“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干扰。”

“……”

楚音歌这话都出来了，慕梓渊还能什么呢，只能乖乖的从冷月阁里出来了，反正来日方长，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以后，他会找楚音歌好好的聊一聊的，把这些缺失的一次不剩的给补上。

等到慕梓渊离开，楚音歌就火速投身于自己的研究里了，云诺在门外守着，表情好不惆怅。

如今是没有人逼着她问果子的死因了，可是她的心里却像是有什么疙瘩一样，怎么解都解不开。

她的睡眠一向都浅，可是果子遇害的那晚上，她却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如果是有人给她下药，她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儿蛛丝马迹，可是，那晚的事情，她真的是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