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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晋春秋

作者:地沟老叔 | 分类:历史 | 字数:49.4万

第57章 王导跨江说羊公 小人暗使反间计

书名:乱晋春秋 作者:地沟老叔 字数:4493 更新时间:2024-11-17 00:11:18

话说东海王司马越因为御敌之事忧愁不已,琅琊王司马睿向司马越推荐了王导,俱说王导有破敌之策,司马越大喜,急召王导入宫,少顷,王导来到殿内,但见王导此人,生的面如冠玉,身披纱氅,儒雅清秀,飘飘似仙,果然有非常人之相,司马越看着王导,心中甚喜,道,

“听闻琅琊王之言,先生可有破张方之策?”

王导跪拜道,

“下官是有一策,可助大王击破张方!”

司马越大喜,慌忙下堂,双手扶起王导,道,

“何策?”

王导道,

“下官听闻,其实河间王是想议和的,但是张方不同意,大王何不拿这一点来做文章,下官有位同乡,乃是下官的发小,现在在张方那里做参军,名叫毕垣,此人徇财贪夫,嗜财如命,大王何不买通毕垣,离间二人关系。”

司马越皱着眉头,道,

“孤听闻这俩人关系甚好,张方数次救司马颙于危难之中,深得司马颙的信任,如何才能离间二人?”

王导轻轻一笑,道,

“孔子有云,三人成虎,司马颙对张方无比信任,那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司马颙的软肋!”

司马越大喜道,

“如此甚妙,先生可能去弘农走一遭?”

王导跪拜在地,道,

“愿为大王驱驰!”

自始,王导亲自渡船跨过黄河,然后驰马直奔弘农,未带任何财物,只带了一份书信,趁夜,悄悄混进了弘农城,来到毕桓的府邸。

毕桓此人,身材矮小,歪眼长舌,脸颊瘦长,颌骨高突,其幼年之时,毕桓都他人嘲讽为“羊公”,白天之时,张方醉酒,毕桓前来诉事,张方越看毕桓猥琐的相貌越来气,不由分说把毕桓打了三十军棍,此时毕桓正在宅中生闷气,忽而下人来报,道有故人来访,毕桓伏在床上道,

“什么故人不故人的,什么故人也不见!”

话音刚落,只听屋外一人说道,

“羊公,好大的脾气!”

毕桓一听来人称自己为“羊公”这个少时才有的诨号,便大声说道,

“何人于屋外?”

王导推门而入,毕桓一见是王导,艰难忍着屁股的疼痛起身,让王导坐下,王导疑惑道,

“羊公怎如此作态?”

毕桓把门关上,清退了下人,骂道,

“张方这个莽屠户,今儿醉酒无故把我打了一顿,我在这个屠户手里,过得真是水深火热的生活啊!”

王导听闻毕桓此言,心中暗喜,道,

“此事有八九成了。”

心里想着,王导却是面色不改,道,

“张将军乃是世之良将,当年进兵洛阳的威名可是扬于天下,在这样的将军手下做事,百年之后亦可以留名青史,我都替羊公欢喜的很啊。”

听到王导的称赞,毕垣却是淡眉一挑,嘴巴一歪,道,

“什么威名,是骂名吧,你看看满天下的人,那个不知道张方“洛阳屠户”这个混号,还留名青史,别留下骂名我就欢天喜地了!”

王导眼睛撇着毕垣,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让毕垣捉摸不定的神彩,毕垣疑问道,

“茂弘,你这是什么眼神?”

王导哈哈一笑,道,

“羊公可想青史留名?”

毕垣道,

“青史留名谁不想,但是我毕垣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还是有机会多划拉点金银珠宝,多找几个女人比较实在点!”

王导笑道,

“现在有个机会,不仅能让你留名青史,而且还能长戟高门,金银财宝更是不在话下,不知道羊公肯不肯?”

毕垣也是一个精明无比的人,听得王导如是说,两只老鼠眼睛提溜一转,就知道王导此番是来当说客的,道,

“莫非茂弘是来说我毕垣投敌乎?”

王导哈哈大笑,道,

“羊公啊羊公,你还是没看清现在的局势。”

毕垣看着王导,疑惑道,

“什么局势?”

王导笑道,

“什么投敌不投敌的,河间王司马颙和东海王司马越,归根结底,都是一家人,亲兄弟还有打架的时候,这天下,无论是谁掌政,都是皇帝的天下,谁也夺不走,谁也抢不到,这两家,现在无非就是看个气势,气势强的压气势弱的,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毕垣却是摇摇头,说道,

“茂弘这句话我毕垣不敢苟同,从武帝病逝开始算起,汝南王司马亮,东安王司马繇,楚王司马玮,淮南王司马允,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囧,长沙王司马乂不都先后死在这一场浩劫之中?当他们拿起屠刀的时候,哪会想什么亲兄弟不亲兄弟的?”

王导又是一阵大笑,道,

“羊公啊,羊公,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之前死了那么多藩王,正是因为时局太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个个都想争先,而现在,有实力的藩王,只剩下了河间王司马颙和东海王司马越,战乱已经到了尾声,谁都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弑兄乱政的罪名!现如今,河间王和东海王各自实力相当,两斗则两伤,两和则两平,不如划黄河分而治之,各自平安,岂不是很好?”

第57章 王导跨江说羊公 小人暗使反间计 qbxsw.com

毕垣皱着淡眉,想了想,道,

“好像,说得有那么点道理。”

王导拉着毕垣的手,低声附耳道,

“如今张将军的大军和段疾陆眷的鲜卑兵,在这弘农对峙已久,但是谁都不肯先发兵,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两家是想和,都不想战,现在就是拖着,看谁的士气,先占到了上风,说白了,就是在争一口气!

毕垣问道,

“那茂弘可能预知,这结局会当如何?”

王导笑道,

“结局如何,要看羊公的。”

毕垣听闻此言,心中一震,道,

“看我?我一小小参军,何德何能左右大局?”

王导把桌子上的茶杯码放在自己和毕垣眼前,道,

“羊公可知道为何这东海王要划黄河而治?”

毕垣摇了摇头,王导用手指沾了沾茶水,然后在桌子上划出一条线,道,

“黄河,虽然距离长安较近,但是这两者之间,山势复杂,关隘频多,易守难攻,这次大战方开,河间王先后在这里布置了梁迈楼褒,刁默彭随,以及马瞻郭伟三重防线,在这之外,还有冯翊的牵秀王粹随时支援,想要直捣长安,难于上青天!”

毕垣轻轻点了点头,问道,

“那黄河到洛阳呢?”

王导用手指着茶几,道,

“黄河距离洛阳,虽然路程较长,但是都是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要渡过了黄河,只需两日,便能杀进洛阳城下,所以说,为何东海王执意要划黄河为线,因为黄河就是洛阳城外唯一的防线,这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如果丢了黄河,那么洛阳,就在长安的虎视之下,羊公,你若是东海王,没了黄河,你晚上睡得着吗?”

毕垣抬头看着王导,突然笑道,

“茂弘,你我幼年便是交好,时人多赞你有王佐之才,我亦不服,今日茂弘稍微一叙,我毕垣就知道这王佐之才的名号,绝非虚妄,乃实至名归!”

王导轻笑道,

“都是些虚名,不足挂耳!”

王导亦看着毕垣,然后低声附耳道,

“如今,张将军的军队已经跨过了黄河,驻扎在弘农,所以东海王才会让段疾陆眷前来对峙,黄河,是东海王绝对不能丢掉的天险,只有张将军退兵道黄河之外,东海王方能心安,两家才能罢兵!”

毕垣道,

“那如何能让张方退到黄河之外?”

王导笑道,

“羊公请附耳!”

王导在毕垣耳边,如是如是说道,毕垣却是大惊,慌道,

“此乃背君弑主之举,茂弘是让我留下千古骂名吗!”

王导又是一阵大笑,道,

“河间王和张将军的关系如同亲生兄弟,哪是你一言半语就能说得动的,其后果,不过河间王肯定会召回张将军回关中,查明真相也就算了,届时黄河以东的军队自散。”

毕垣瞪着眼睛,道,

“那河间王查明无此事,我毕垣非被河间王扒了皮不可!”

王导笑着摆摆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道,

“羊公,我早已经给你想要退路了,你看这是什么!”

毕垣接过书信,视之大喜,道,

“魏郡太守!哎呀!茂弘啊茂弘,得此一封书信,胜过十箱金银财宝!”

二人又闲谈些虚事,王导回了驿站,马上给司马睿写密信,道,

“琅琊王拜上,事已成功,七日之内,张方必定返回关中,河间王性情反复,疑心甚重且优柔寡断,其张方必死无疑,张方返回关中之时,只可让段疾陆眷率军原地待命,不可趁敌方无帅发动进攻,急之,张方必然返回,缓之,其事可成!”

王导发出书信的第六日,张方果然突然返回关中,且不说王导只是,张方于军中突然受到河间王司马颙的书信,俱说有要事请张方商议,张方遂带着郅辅等一干心腹返回了关中,进了关中之后,司马颙又推脱有公务走不开,只让张方在其府宅中待命,张方性情粗疏,又与司马颙亲如兄弟,并未多想。

话说这河间王府的内堂中,司马颙两条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着堂下跪着的毕垣道,

“你说张方心有反意,可有证据?”

毕垣跪拜在地,颤抖地说道,

“张方在弘农与鲜卑兵对峙一个月多,却连日不战,未发一兵一卒,这便是证据!”

司马颙顿了顿,道,

“鲜卑人骁勇好战,不可妄动,张方乃是世之良将,探其底细,有何不可?此非证据!”

毕垣眼珠子一转,道,

“大王,小人在军中,时常看见张方与郅辅密谋,郅辅多次趁夜离开我军大寨而奔鲜卑大寨,天亮而归,恐是跟鲜卑多有书信往来!”

“郅辅?”

司马颙疑问道,

“莫不成是张方的主簿郅辅?那人可是张方的心腹,张方不识字,其书信多是由郅辅代写!”

毕垣道,

“正是此人!大王如果还有疑虑,召郅辅上来问话便可一探究竟!”

司马颙阴沉着脸,道,

“汝可知佞陷良臣是何罪名!”

毕垣把脑袋深深埋进胳膊里,毕恭毕敬地说道,

“小的知道,乃是死罪!但是小的空食大王俸禄,却没有给大王贡献一分力量,说起来便惭愧不已,此事关系重大,小的也知道大王与张方情同兄弟,所有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向大王谏言!”

司马颙皱着眉头,盯着毕垣,眼睛里似乎都要冒出火来,沉默许久,司马颙道,

“那个郅辅,现在在何处?”

毕垣道,

“就在长安城内等候大王的召见!”

“现在,孤就要见郅辅!现在!马上!”

毕垣出了河间王府,走到门口,毕垣连声冷笑,然后装作一副很是惊恐担心的模样,进了郅辅的宅子,一进门,看见郅辅正在准备出门,毕垣故意没有看见郅辅,而是先把脑袋探出了外面,左右看了看,然后再轻轻把门关上,郅辅看见毕垣如此作态,笑道,

“毕参军如何有如此举动?跟个贼似得!”

毕垣却是没笑,反而一脸惊恐和严肃地拉着郅辅的手道,

“仪容啊仪容!你大祸临头了!”

郅辅惊慌道,

“何祸?”

毕垣拉着郅辅的手走进内堂,道,

“张将军要造河间王的反,被下属告发,而且都说你郅辅是主谋!”

郅辅大惊,顿时汗如浆出,慌道,

“什么!张方要造反!这不可能!”

毕垣又扭了扭头,佯作躲人的样子,道,

“你以为河间王为何会无缘无故把张将军从前线撤回来?”

郅辅惊颤道,

“我也想不通此事是为何?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有如此缘由!”

毕垣道,

“我方才从河间王府出来,河间王把参张将军谋反的密函一封一封给我看了,每一封都说你郅辅是主谋!仪容啊!我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冒死来跟你通风报信,趁着河间王还没拿你,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

郅辅惊慌失措,道,

“这整个关中都是河间王的眼线,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况且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啊!”

郅辅被毕垣吓的八魂已经去了七魄,毕垣看见郅辅惊悚的样子,心中暗暗笑,面上却是一副忧虑的样子,道,

“我有一个能让你保全性命的办法!”

郅辅拉着毕垣的手,哭诉道,

“参军救我!参军救我!”

话说这个毕垣究竟能说出什么办法,这张方究竟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