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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晋春秋

作者:地沟老叔 | 分类:历史 | 字数:49.4万

第114章 卢谌哭百炼刚柔 乱世叹命运途殊

书名:乱晋春秋 作者:地沟老叔 字数:3646 更新时间:2024-11-17 00:11:18

话说祖逖军中缺粮,多次密信向朝廷索要军粮也是无疾而终,心中忧愁不已,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心思涌上一计,命粮官将兵士每日军粮增加一成,小灶改为大灶,粮官不解,道,

“主公,若是兵士每日增加一成军粮,只可支撑十五日!”

祖逖道,

“不日朝廷的军粮将会运来,你照做便好!”

祖逖吩咐完粮官,又召来部将牵腾,命其带着十担粮食,送往东台的祖约大营。

话说这浚仪城,石虎,孔苌俱已经被石勒抽调,率兵北攻厌次,只给桃豹留下了万余人马驻守浚仪,桃豹军中也是缺粮,但是桃豹却并不慌张,一是因为浚仪城中粮草尚可支撑两个月之久,二是因为他断定祖逖军中也是缺粮,桃豹坚守不出,跟祖逖打消耗战,就看谁能耗得过谁。

不料,部将李戎却是慌慌张张地跑到桃豹面前,跪拜道,

“将军!您且出来看看吧!”

桃豹一愣,遂走到城墙之上,部将典藏,沙元都已经在此等候,桃豹道,

“何事慌慌张张的!”

典藏用手指着祖逖军中,道,

“将军,您看,这祖逖近日突然把小灶改成了大灶,而且俱细作来报,兵士每日的军粮,还增加了一成!”

桃豹定睛一看,典藏之言,果然不虚,此时祖逖兵士正在起灶,果然用的都是大灶,桃豹沉吟片刻,哈哈大笑,道,

“你们都中计了!这是祖逖在匡我们!”

李戎,典藏,沙元三人不解,桃豹笑道,

“这祖逖军中,定然是缺粮,祖逖遂用激进之法,诱骗我们出战,我们偏偏不出战,不能随了祖逖的心思!”

沙元道,

“将军,不然,末将近日一直在城上观察,这祖逖军中定然不缺粮!”

桃豹一愣,道,

“何以见得?”

沙元道,

“江东朝廷,定然是向祖逖调拨了军粮,祖逖每日白天都派人向东台祖约的大寨运粮,每日如此!”

桃豹惊慌,放眼望祖逖大寨中一看,果然有兵马在赶马运粮,桃豹心中暗道,

“若是江东朝廷给祖逖调拨了军粮,吾岂能熬得过祖逖?”

但是桃豹毕竟心思谨慎,转而一想,哈哈大笑道,

“依本将军所视,这粮袋里装着的,定然不是军粮!这是祖逖用沙石冒充军粮诓骗我们,我们不可上当!”

沙元跪拜道,

“将军,既然如此,末将请命,率一路兵马前去劫粮,看看这粮袋里究竟是粮食还是沙石!”

桃豹沉吟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道,

“也好!”

当夜,沙元率一千兵马,沿小路,截住牵秀的粮兵,牵秀却并不与沙元撕斗,放下十几担粮食便跑了,沙元将劫来的粮食运回浚仪城中,桃豹打开一看,袋袋俱是粮食无疑,桃豹大惊,慌道,

“江东朝廷果然给祖逖调拨了军粮,我耗不过他,不久浚仪粮尽之时,便是城破之日!”

于是命沙元携带桃豹密信,奔马送到襄城,石勒得知密信,火速调集一千斛粮食,点大将刘征运往浚仪,刘征一路到黄河北岸俱是无事,遂征调十艘木船,将粮食全部装于木船之上,只要渡过黄河,便能把粮食送到浚仪。

当日天空晴朗,刘征,沙元各领五艘木船,粮食既已上船,刘征道,

“黄河怕有贼兵,本将军先遣五艘木船先行,你后行!”

沙元领命,刘征刚要上船,不料左右一声炮响,祖逖白马绰枪,立于山岗,笑道,

“刘征,此番你不仅为吾运来军粮,还将其运上了船,吾该如何感谢你!”

刘征大惊,慌道,

“中计了!”

祖逖绰枪杀来,刘征来战祖逖,吃下十几回合,不敌,勒马而逃,沙元妄图抵挡祖逖,被祖逖两枪刺死,祖逖遂尽夺十船粮食。

原来祖逖吩咐牵腾,只在最前头的几名粮兵装上真的粮食,后面的全是沙石,真粮食白天运到祖约处,晚上趁夜,祖约又将真粮食运回来,如此来回往复,诓骗桃豹。

不过祖逖虽然劫来了十船粮食,急攻浚仪,依旧是强攻不下,桃豹也是一员良帅,治兵有方,死守浚仪,让祖逖始终攻不进城来,祖逖损兵折将,又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心中苦闷不已,石勒向祖逖一连发来两封乞和的密信,祖逖虽然并未回复,却也不得不默认,领兵返回了许昌。

祖逖生活简朴,不聚私财,注重农桑,礼贤下士,与士兵打成一片,在豫州声名鹊起,省的民心,百姓告状,都不去官府,而都来寻祖逖,对外祖逖和石勒虽然不通书信,但是彼此相敬如宾,谁都没有再主动发起战事,石勒在黄河北岸为祖逖修建石碑,歌颂祖逖的功德,祖逖在黄河南岸修建庙宇,劝说石勒慎杀。

在祖逖的努力之下,祖逖和石勒的黄河边境,成为了乱世之中,不可多得的宁静和平之所,百姓安居乐业,兵士休养生息,不过祖逖治下虽然安宁祥和,却并未忘记北伐之志,在围绕浚仪城,大累巨石,将浚仪城团团围住,豫州百姓称这些巨石累成的高墙为“虎牢城”,这样即便是石勒有南侵之意,即便是大军以浚仪城为渡点,虎牢城的存在,也定会让石勒无功而返。

第114章 卢谌哭百炼刚柔 乱世叹命运途殊

话说石勒密信一封,送与段末波,邀段末波进攻蓟城段匹磾,石勒进攻厌次的邵辑,两军共同作战,想当年,段末波被石勒生擒,而后被石勒释放,段末波对于石勒十分感激,因此同意。

段末波两个月前,曾经把蓟城打下来了,但是段匹磾却依靠厌次的势力,又把蓟城夺了回去,段末波领两万兵马,复来进攻蓟城,连攻数日,均不能攻下,为此忧愁不已,段末波素来听闻原刘琨帐下的别驾卢谌素有谋略,便想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不想卢谌不想为段末波效力,遂不出一计,段末波也无可奈何。

一日,卢谌正在帐内畅饮,想起刘琨生前之所事,心中哀叹不已,不觉大醉,不想被兵卒打扰,趋入帐中,跪拜道,

“别驾大人,有一名下人求见大人!”

卢谌心中暗道,

“定是段末波久攻蓟城不下,邀我出计,此等胡人,反复无常,不足为信,”

卢谌遂面色发怒,道,

“汝等没见我正在饮酒吗!不见!谁都不见!”

不料步卒却是跪拜,道,

“别驾大人,我也如是说,可是这下人就是不肯走,说是原刘琨将军的下人,定是要求见别驾大人!”

卢谌大惊,九分醉已然醒了八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步卒道,

“大人,这名下人扬言说是原来刘琨将军的仆人,定然是蛊惑军心,我等将其驱逐!”

卢谌大呼道,

“让他进来!进来!”

少顷,只见一名老仆,面容憔悴,头发花白,风尘仆仆,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跪拜在卢谌脚下,痛哭流涕,卢谌慌忙将老仆扶起,定睛一看,大惊失色,道,

“你……你……你莫不是刘琨将军的管家刘阿!”

老仆大哭,又是跪拜道,

“正是老仆啊!”

卢谌和刘阿二人抱头痛哭,刘阿哭诉道,

“别驾大人,刘将军一生为国征战,忠贞刚烈,如今却被段匹磾这贼人所害,朝廷却不知为何,善恶不分,竟然将刘将军定为乱臣贼子,老仆实为痛心和不解,万请别驾大人为刘将军伸冤啊!”

卢谌悲诉道,

“吾岂不知如此,只是朝廷之事,岂能是我一小小的别驾所能谬议的”!

刘阿擦干眼泪,道,

“其实刘将军临死之时,早已经料到会有如此!”

卢谌大惊,慌忙扶起刘阿,道,

“何意?”

刘阿哭道,

“刘将军临死之前,老仆冒死见过刘将军一眼,刘将军对老仆说自己被段匹磾杀死之后,朝廷定然会慎于段匹磾的势力,而不敢与段匹磾翻脸,托老臣给别驾大人,崔将军,闾将军和韩将军还有两位少子带话,说万不可为了刘将军,而做出不忠不义之事!”

卢谌泪涕横流,心中五味杂陈,道,

“刘将军临死之时,还不忘朝廷,如此忠义之人,朝廷还如此待他,真是天理不在!”

刘阿一拍脑袋,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揉碎的绢纸,双手呈给卢谌,道,

“这是刘将军托老臣给别驾的,老仆逃出来之后,一直怀心而藏,只为是有朝一日亲手送与别驾大人!”

卢谌悲从心来,两只接过绢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小心熨平,打开一看,是一首诗词,题目为《重赠卢谌》,卢谌一字一顿地颂道,

“握中有悬璧,本自荆山璆。

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

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

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

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

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雠?

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

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

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未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

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卢谌心中,把这首诗的最后一句,默默诵念着,突然卢谌崩溃大哭,喃喃道,

“刘将军便是那百炼钢,我卢子谅便是那绕指柔啊!”

刘阿在一旁进言道,

“老仆听闻段末波正在进攻段匹磾,别驾大人却不给段末波出一计,别驾大人何故如此,何不借段末波的手,除掉段匹磾,只要段匹磾一死,朝廷便会恢复刘将军的名号!刘将军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卢谌不给段末波出计,其实不单单是不相信鲜卑人,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段匹磾名义上乃是东晋的大臣,自己若是设计杀了段匹磾,那么自己就成了大晋的罪人,卢谌的父亲卢志,不惜自刎以证自己对大晋的忠贞,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卢谌之前一直犹豫,见到刘阿送来刘琨的遗作,卢谌便顾不上那么多了,定要杀了段匹磾,洗刷刘琨的冤名,为此,自己身败名裂,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