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小芙如是点头，当然，她也只不过是口头上应下，这心里又岂会彻底地放心呢？

待到父亲清醒过来之后，叶小芙和顾闻瑜便一直在床前照顾着，后来还是父亲执意要求，他们才回去。

“据悉，在今天美国东部时间二十号凌晨，纽约一家中餐馆发生火灾，选在已经造成了五人死亡，三人受伤……”

回到家的时候，慕衡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妈妈，爸爸，外公他现在怎么样了？”见到父母回来，慕衡便跳下了沙发，窜到叶小芙的身边，抱住了母亲的大腿。

“已经没事了，放心吧，明天妈妈就带你去看外公，好不好？”

叶小芙揉揉顾衡的头发，若不是因为连日照顾父亲有些累了，她现在一定会紧紧的将慕衡抱起来。

“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吃饭”

顾闻瑜站在一边，听着叶小芙和顾衡聊天，眸底的笑意在不断的展开。

叶小芙和顾衡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这个小家伙几天没有见到母亲，有太多的事情要告诉她。

“睡了？”顾闻瑜站在房间门口，伸出手牵起了正向着她走来的叶小芙的手。

叶小芙转身看了一下身后的儿童床，点点头。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最近你都累坏了。”

顾闻瑜关上房门，带着叶小芙回到房间。

叶小芙从浴室出来，顾闻瑜便一把将她给抱住。

“这是做什么？”

“来帮你按摩放松一下，这几天你一直在劳累。”

顾闻瑜将叶小芙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将大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由分说便开始了按摩。

起初，顾闻瑜还不断地询问着叶小芙，担心自己的力道会不会太大，结果后来发现，叶小芙根本不在乎多大的力气，她整个人都趴在床上，微合双眼，模样看起来享受极了。

“喂，有什么事吗？”

正在叶小芙昏昏欲睡的时候，顾闻瑜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确定吗？”

顾闻瑜的声音有些阴沉，叶小芙睁开了眼睛，微微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所穿的睡衣。

“好，我知道了，联络美国警方，最好再通过DNA比对确认一下。”

“除了父母，就没有别的什么血缘关系了吗？”

顾闻瑜蹙眉，看样子，倒像是遇到了些麻烦事。

“好，我知道了。”

顾闻瑜最后挂断了电话，看着叶小芙那疑惑的模样，低声说道，“柳晟死了。”叶小芙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

“怎么会这样呢”

“她去了国外之后，躲在了一家中餐厅，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家中餐厅起了火，因为是在凌晨，大家都还在里面，火情发生之后也没有及时被发现，里面的人大多被活活烧死了，根据几个幸存者的描述，柳晟就在其中。”

“这是巧合吗？这是意外吗？为什么偏偏着火，我们不要马上就要找到她了吗？”

叶小芙还想亲自问问柳晟，为何会如此憎恨她，可是现在却完全没有了询问的机会。

而且叶小芙听到这件事，总觉得其中充满了蹊跷。

“大使馆那边的人已经开始介入这件事，相信不久之后便会得到详细的调查结果的，如果柳晟的结局本就是这样，你也不要因此而伤神，国内雇凶杀人本就是大罪，况且她还不止被牵扯进这一个案子。”

“她还牵扯了什么案件”

“前几年云城落马了一位高官，贪污受贿高达几亿元人民币，在贪官落马之后，其中有一笔几千万元的赃款还是不知去向，警方多方调查，现在终于确定这赃款是落入了柳晟的口袋。”其实这件事也是赵毅在翻阅资料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赵毅熟悉江燃这个名字，当看到这个名字出现在某位高官的落马新闻之后的时候，他便多注意了一番，最终将柳晟这个人的资料提供给了警方。

“可是她和那位高官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钱会在她的账户里”

叶小芙听到这里，更是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晟的前男友和那位高官的关系不清不楚，利用职务之便给他的给他的公司谋取福利，他先从政府手里以极低的价格买走地皮，转手再以几倍的价格卖给其他的开发商，以此来赚取高额利润，把钱留给柳晟，大概是想弥补她，又或者，是想让柳晟也牵扯到这件事当中，不过现在人也已经去世了，当初的这些想法，我们也无从得知。”

叶小芙依偎在顾闻瑜的怀中，听着他娓娓道来这些故事，心中万分感慨。

“要不要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不用，早些休息吧，明一早你肯定会起来去医院，今天可是要休息好。”

顾闻瑜揉了揉叶小芙的头发，揽着她侧躺在床上，下巴轻轻地抵在叶小芙那有些瘦削的肩膀上。

既然对方拒绝，叶小芙也只好作罢。

“这几天小麦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前几天我带她去医院，医生告诉我，恐怕……”

叶小芙还未说完，便沉沉的叹息了一句。

“小芙，我知道这很苦难，但是与其现在让她痛苦，不如干脆一些，医生的方案，我觉得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了。”

小麦已经到了十几岁的高龄，现在几乎只能窝在猫窝里，甚至吃饭都吃得很少，医生也告诉叶小芙，按照小艾现在的情况，应该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因此医生也给出了安乐死的建议，只是要决定这件事，无论是对于叶小芙还是顾闻瑜，亦或者是顾衡，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决定。

“我知道了，闻瑜，明天早上和小衡商量一下吧，我相信他也会理解的。”

叶小芙的眸底已经打湿，小麦陪伴了她这么多年的时间，现在一朝说要离开，她这心里实在是难受极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叶小芙觉得若不是有顾闻瑜在身边，一定很难前行。

翌日，清晨

叶小芙和顾闻瑜出了房间，准备去将慕衡给叫醒的时候，却发现慕衡早已不在房间。

“小衡。”来到客厅，二人这才看到原来慕衡正蹲在猫窝前，轻轻地抚摸着小麦。

此时的小麦正闭着眼睛，呼吸似乎也有些困难。

“小衡，爸爸妈妈其实……”叶小芙上前，话还没等说完，声音已经哽咽，顾闻瑜见状，便接过了叶小芙的话，“小衡，还记得之前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叔叔说什么吗？爸爸妈妈觉得考虑这个建议。”

“我还记得。”

慕衡看起来倒是比两个大人要平静的多，他点了点头，但手还是轻轻地搭在小麦的身上。

小麦和奶包，酥宝一直都伴在慕衡的成长的道路上，像是猫这种动物，即使到了晚年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出衰老的迹象，不过一旦他们的生命要走向终结的时候，那便是很突然的一件事。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带小麦去医院，我也要去。”

“今天下午吧，我现在就给你医生叔叔打电话。”

顾闻瑜做出了决定，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因为知道小麦的生命要在不久之后得到终结，慕衡一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将小麦抱在怀里。

为了不增加小麦的痛苦，慕衡甚至一动不动，坚持那个坐姿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

奶包和酥宝也迈入了老年，不似之前那般活泼，他们趴在慕衡的左右两侧，时不时的抬起脑袋，看一眼慕衡怀里的老伙计，似乎是在确认对方是否还有呼吸。

中午的时候，叶小芙和顾闻瑜从医院回来，午饭上桌，每个人也都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

医院

“医生，可不可以再等一个小时，我想在看看它。”

当叶小芙第三次说出这话的时候，医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顾太太，如果继续等下去，她只会更加痛苦，现在她的全身器官都在衰竭，现在实行安乐，是最好的时机。”

“小麦……”叶小芙靠在了顾闻瑜的怀里，同时还用手揽了揽身旁的慕衡。

顾闻瑜对着医生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开始。

细长的针管对向小麦，叶小芙几乎是泪如雨下。

在注射之后不久，小麦便停止了呼吸。

“闻瑜，我现在一想到我可能还要亲手把奶包和酥宝送到这里，心里就很难受，你说为什么他们的寿命不能长一些，陪伴我们久一些呢。”

在回家的路上，叶小芙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对叶小芙抽噎着说到。

不过她不忘看向儿子慕衡，对方似乎比起她想象得要坚强一些，从医院出来之后，不哭不闹，看起来平静极了。

“小芙，幸好我们留下了很多影像照片，就当小麦一直都在陪着我们吧。”

顾闻瑜握住了叶小芙的手，现在他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安慰对方。

而慕衡的情绪在坚持到晚饭之后，准备休息的时候终于得到了爆发。

“小衡……”

叶小芙坐在床边，看着正躲在被窝里小声地抽噎着的慕衡，低低地叫了一声。

慕衡起身，扑到在了母亲的怀里，情绪终于得到了大爆发。

叶小芙只是抱着他，拍打着他的后背，也不说些什么，直到慕衡哭累了，缩在他怀里睡着，才轻轻地将对方放下。

“睡了”

叶小芙转身，被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顾闻瑜吓了一跳。

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心里难受，可又不说出来，这孩子的性格简直和你一样，什么事都喜欢压在心里面。”

“哭过之后应该就没事了，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交给时间来处理吧，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顾闻瑜揽过了叶小芙的肩膀，两个人顺便去了一趟楼下，将小麦用的猫爬架，猫窝这些东西都偷偷收了起来，避免慕衡以后看到会再受到刺激。

“你们俩要乖一点，经常出去运动一下，不要总是躺在家里看电视。”

叶小芙抚了抚奶包和酥宝，轻声说道。

从一年前开始，奶包和酥宝就迈入了老年，最喜欢的事情也由出门活动变成了窝在地毯上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