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凡应该还没走远，铁锤怎肯跟警察下楼，万一在楼下碰到那辆车就更糟了。

“我不去，我又没有犯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铁锤据理力争。

“我们不是抓你，只是叫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警官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叫我跟你们走也行，但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铁锤根本不相信警官的话，他心里暗暗想到，叫我去警察局接受调查用得着那么多人吗？分明是在医院看不到李不凡，想从我这里套出他的行踪。

警官一直心平气和的在和铁锤谈话，看到他如此不配合也不禁有些愠怒。

“好，我就告诉你理由。”

“李不凡涉嫌谋杀张文龙案件发生以后，我们调查了他所有人际关系，发现你和他走得最近。”

“李不凡的银行帐户已全部被查封冻结了，里面有十多亿资金，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他这些钱的来源全部都是合法的，他中过不同类型的彩票一等奖四次。”

“一个人怎么可能多次买中彩票一等奖？这里面肯定有惊天的秘密，我们还在调查这里面的原因。”

铁锤震惊了，李不凡曾经对自己说他发了一笔小财，但从未告诉过自己他钱是从哪来的，今天从警察口中才知道那些钱是买彩票中的。

“你是李不凡的好友，家里是农村的，我们调查发现这两个月你的消费和你的收入不成正比，应该是李不凡给了你不少钱吧？”

“是，李不凡是给了我不少钱，因为他是我的好哥们，特意赠送给我的，那又怎么样呢？我这段时间确实没见到他。”

“呵呵！那都不是重点。”

警官语气突然变严厉起来。

“重点是我们发现你昨天突然买了一辆车。”

“那……那又怎样，我就不能买车吗？”

铁锤开始有点心虚，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警察的掌握之中，是不是已经露了什么破绽？

“你买车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并没有驾驶证，而且最近也没有学车的计划。”

“你早不买晚不买，偏偏是这种时候买。”

警官用如炬的目光盯着铁锤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铁锤已经大汗淋漓。

“说，你是不是在帮李不凡买的车，为了让他潜逃用的？”

“那辆车现在停在哪里？”

警官大喝一声，语气威严，这是审讯犯人时常用的手法，以威严的语气击溃罪犯的心理防线，警官竟然用来对付铁锤。

“我……”铁锤果然已经应答不上来。

……

警察带着铁锤走出医院，要去寻找那辆bm998小轿车。

一路上铁锤心惊肉跳，他知道李不凡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只要那辆车上路，路上到处是天网，根本无路可逃。

他很后悔买了那辆车，他并不是胆小怕死，为了最好的朋友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他是担心躲得好好的朋友因自己的失误而被捕。

但李不凡已是通缉犯，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都无法乘坐，没车又怎么逃亡呢？

有了车，往南，走人最少的乡道，这几乎是李不凡唯一的生路。

李不凡只是报复杀人未遂，没有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所以现在只是省城公安厅下的通缉令，也只有省内各道路关卡查得较严，只要离开海滨市，离开省城就大大安全了。

铁锤磨磨唧唧带着警察下楼后，直奔马路对面住宅区的停车场，他一路上不断祈祷李不凡别开那辆车。

“车子就停在这个地下停车场里。”

铁锤到了停车场门口，故意大声的说话。

警官并不傻，知道他这样做是想提示躲在暗处的李不凡。

“你们几个分开守住这栋楼的各个出入口，打起精神来，不要错过任何可疑的细节，小吕和我一起去停车场看车。”

听到警官的下令铁锤暗暗叫苦，李不凡哎李不凡，这次上天还能不能再保佑一次你？

bm998居然仍静静躺在地下车库里，铁锤看到了大喜过望。

“我不是说过了嘛，这段时间正准备去学车，提前买回来放在这里，你们非要说我是为了帮我朋友逃跑买的，这下看到车你们相信了吧？”

警官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辆车也算是犯罪嫌疑人的资产，案子没破之前我们也要查封的。”

“别啊……警官，才买的车，我屁股都没坐热呢。”

铁锤装出一副很不舍的样子，其实内心乐开了花，至少证明了李不凡现在是安全的。

但李不凡去哪儿了呢？铁锤也疑惑不解。

……

刚才看到警察走进病房时，李不凡已经感到不妙，他怀疑自己行踪是不是暴露了？

看到地下车库铁锤留下的那辆汽车，他也犹豫了一下到底开不开。

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个通缉犯，那么和自己有亲密关系的所有人肯定也会是警察注意的对象，虽然这几天铁锤和自己单线联系，但行踪也许已经被警方察觉了。

那这辆车是不能碰的啦。

外面全是警车，路上还有监控，决不能贸然出去。

李不凡并没有离开大楼，铁锤的大喊声他也听到了。

他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到警察带着铁锤朝这栋楼走过来，他就知道警察是要找这辆车，因为好兄弟绝对不会带着警察来找他。

警察找到了车他反而安全，如果找不到那才危险了，肯定会通知全城各个路口的关卡查这辆车。

所以他铤而走险，决定留在原地，就趴在附近一辆汽车的底盘下面。

警官的脚步声从他眼前经过时，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声。

直到警官和铁锤都走远了，过了很久，他才从车底爬了出来。

白天来的时候是穿着大衣戴着口罩，有点显眼，李不凡决定天黑再离开。

天全黑时，李不凡从小区里走到了街道上，专门寻僻静的道路走以避开摄像头。

城外的各个路口应该都有警方设的关卡在盘查，该怎么办呢？李不凡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思考着离开的方法，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工业区。

晚风吹来，他闻到了一股猪的尿骚味，原来竟然到了一个屠宰场。

屠宰场停着十几辆大货车，那些都是从外地运送活猪来海滨市屠宰的车辆，车厢装着铁笼，铺着夹杂着猪粪便和尿液的稻草，极难闻。

外地牌照的车辆？这些车子肯定要出城的，李不凡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找了一个是从南边来的货车车牌，钻上了车厢。

白天绷紧了神经，现在李不凡终于感到有些困了，尽管周围都是猪粪便的恶臭，他也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逃亡的生活真不是人过的，但是他不后悔。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后，货车突然发动了引擎，强烈的震动把李不凡惊醒。

“老张，走了呀？”

“嗯，要连夜赶回去，要不明早赶不到家，明晚还要拉猪来呢。”

“嘿嘿！干我们这一行，真是昼伏夜出啊。”

旁边传来了两个司机的对话，李不凡知道他要出城了。

这些拉货的司机总喜欢在晚上工作，因为晚上路上没有交警设卡，不怕被查超载。

……

货车疾驰，望着往身后不断消失的霓虹灯，李不凡怅然若失。

海滨市，我的家乡，我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