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墨琛不经意流『露』出幸福的笑容，顾悠悠和小文被他深深感染，仿佛曾经也有个人这样对自己一般。

“这次医生告诉我，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这个心结一直不解开，她的情况……”沈墨琛不在继续说，顾悠悠已经猜到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的心结，是多年未见又心心念念的女儿--柳如是。

这么多年来，柳如是从来没有跟她提到过沈家，连顾崇山都不知道沈家的存在，下定决心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其中的酸楚只有柳如是知道。

对柳奉歆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明明心系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儿，却不能见，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看着别人的女儿依偎在身边，甚是羡慕。

车里被无尽的沉默包围，不明情况的小文看看顾悠悠，又看看沈墨琛，浑身散发着疑『惑』气息，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说话。

一路上，再也没有声音出现。

沈家公寓门口，沈墨琛的车缓缓停下，顾悠悠站在门前，细细端详着这栋房子，将目光定在沈家门牌上。

自言自语道：“妈妈，我回来了，这么多年来，你一定很后悔吧，为了他，放弃了自己优越的身份，独自一人飞到华夏，却被那样对待，您，后悔吗？”

“怎么了。”沈墨琛停好车，来到顾悠悠身边，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在害怕，“没事，如果你还没准备好的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见。”

顾悠悠转过头，给沈墨琛一个浅浅的微笑。她不知道，这个微笑拨动了沈墨琛的心弦，沈墨琛深知不可以，却依旧无法抗拒，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哀叹。

沈家管家刚要开门，顾悠悠朝他摆了摆手，管家不明所以看向沈墨琛，沈墨琛对他摇了摇头。

顾悠悠缓缓的抬起手，放在门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仿佛上面还留有柳如是的温度。

睁开眼睛，用力推过去，这一下，仿佛用尽了她这一生的力气，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眼前陌生的环境却让她湿了眼眶。

“这就是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啊。”像是在和沈墨琛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浓重的欧式气息扑面而来，与她熟悉的建筑以及江爷爷家的华夏风格完全背道而驰，无处不体现浪漫主义风格。

沈墨琛带着顾悠悠穿过走廊，走进大厅，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明亮如镜的瓷砖，印入眼帘。走上台阶，在一间房门口站定。

门被推开，屋里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一抹优雅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被她的气质震惊。

太像了！

柳奉歆看到顾悠悠的一瞬间，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女儿的身影在她面前浮现，渐渐的和眼前这个姑娘的身影重合起来。

不需要别人介绍，她就猜到这是如是的孩子，是她亲外孙女，一颦一笑间还有如是的风韵。

“咳！”沈墨琛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尴尬的轻咳一声，叫醒众人。

“这是？”沈云天看向沈墨琛。

“如是的孩子。”

沈墨琛还没说话，躺在床上的柳奉歆挣扎着坐起身，眼睛紧紧盯着顾悠悠，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顾悠悠听到柳奉歆的话，没有任何疑问的口气，就知道她的外祖母已经认出自己，一时心里暖暖的，微笑挂上嘴角。

沈云天还处在柳奉歆的话中没有回过神，他不敢相信，他最宠爱的妹妹失联这么多年，竟然真的找到了线索，还有她的孩子。

他激动的走到顾悠悠面前，紧紧盯着顾悠悠，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欣喜与期待，还有一丝被他藏起来的慌『乱』。

“如是，她怎么样？”颤抖的声音问出在场除沈墨琛之外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顾悠悠听到他的话，放在身侧的手指突然颤抖，看向面前的老人，张了张嘴。

“母亲她，去世了……”忧伤的声音沉重的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沈云天眼中的欣喜与激动一瞬间全部消失，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情不自禁在众人面前红了眼眶。柳奉歆早已泣不成声。

医生在旁边看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样，也算了解了。

柳奉歆伸出手，顾悠悠看着面前这双历经沧桑的手，轻轻抬起手，放在上面，就像生怕自己反悔一样，放上的一瞬间就被紧紧抓住。

沈墨琛带这众人离开房间，他深知『奶』『奶』一定有好多好多话要和顾悠悠说，给她们提供一个说话的空间。

客厅里，沈墨琛在父亲的询问下，将他所知道的她们母女的经历娓娓道来。

话还没说完，父亲黑了脸，他没想到昔日机灵识大体的小妹，竟然看上了一个这样的人渣，还为了他和家里断绝关系，最苦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死撑。

母亲开始啜泣，她没想到昔日好友竟是如此下场，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

屋里，外祖母颤颤巍巍的牵着她的手，跟她聊起来柳如是小时候的事，在外祖母的嘴里，他认识到一个全新的柳如是，温婉，乖巧，识大体。

讲到柳如是小时候的糗事，两人一起笑，想到她后来经历的那些，又不禁潸然泪下。

一直站在旁边的保姆踟蹰一会儿，走过来，悄悄说：“老夫人该休息了。”

顾悠悠赶紧起身，扶着外祖母慢慢躺下，坐在床边等她睡着才一点点抽出来被紧紧攥住的手。

顾悠悠轻轻关上屋门，走下楼梯，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低着头，径直朝门口走去。

坐在大厅里的人们，目光一路跟着她从出来到门口，却被她华丽丽的忽略掉，眼看就要出门，沈墨琛赶紧叫住她。

“你要去哪？”她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还能到哪去，万一她再出点事，『奶』『奶』……

“我想出去走走。”她站在门前，低着头，声音低沉到让人心疼，让人忍不住的想抱一抱，安慰安慰。

“我陪你。”

顾悠悠转头看着他，这才发现大厅里坐着的人，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只是她没有察觉，这个笑，特别苦，苦到每个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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