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狭长微扬的眸子看着她，里面亮晶晶的，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这句话从少年两瓣薄唇中说出来，同样也意有所指，他却并不点破。

要有对比，才会珍惜，不是吗？

肖燃装作听不懂，嘿嘿地笑了笑，转而道：“也好。”

江流等人不知道他们俩说了些什么，此时此刻在看到自己演的剧被抄袭的时候，都难掩愤怒。

但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那位李导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完全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当一回事，反而还时不时笑着讽刺他们几句，将原创的《帝业》贬的一文不值。

肖燃和沈折书不出手，不论是燕导自己，还是江流、宋莲、王梓鸣这些主创，除了去法院告《凰权》抄袭之外，别无他法。

他们没有任何的强制手段可以阻止《凰权》剧组在这里继续进行拍摄。

而更现实的是，就连法律手段，他们都未必能够用的出来。

毕竟不论是《帝业》还是《凰权》都是还在拍摄，并没有播出的剧，上法庭鉴抄袭的时候，两边势必都要拿出全部的本子来一一对照，证明自己（被）抄袭与否。

像是他们这种还在拍摄的剧，一般来说都是要做好严格的保密措施的，就连演员们的造型都不能提前被曝光，以防止被对家和狗仔狙击，更别说曝光极其重要的电视剧剧本了。

仔细一想，短时间内，他们就连去法院合法维权，状告《凰权》抄袭都不能。

被抄袭的人无可奈何，抄袭的那一方却理直气壮。

一时间场面滑稽极了，不远处《凰权》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是哪边抄袭了，但谁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燕导失望至极，她看向李导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极端失望和鄙夷。

看了看李导，燕导又看了看他身后《凰权》的男女主演，将他们的面孔和姓名都记在心里，这才对李导叹息道：“夏虫不可以语冰，你还是不明白，李哥……”

“算了，我们走吧。”站在最前面的燕导转身冲他们招了招手：“回去继续赶进度了。”

包括肖燃和沈折书在内的《帝业》主创们也都一言不发地转身跟在了燕导身后，沉默着往回走。

没想到他们走的这么轻易，赵曼不禁咂舌：“居然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李导眯了迷眼睛，看着燕导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和厌恶，但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为什么烦躁，又是在厌恶着什么。

“接着拍戏。”中年男人索性也转身往拍摄场地走，边走边道：“速度加快一点，一定要赶在《帝业》杀青前杀青，争取比他们更早上星。”

“要是比《帝业》晚了一步，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清楚。”

李导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秦萧寒和赵曼，似笑非笑：“我相信，没有人还会再想尝一尝被人轻易打败的滋味了吧？”

两人闻言面色各异。赵曼脸上带着不服气，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却到底忍住了没开口。

秦萧寒则是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导眸含赞赏地看了秦萧寒一眼，对赵曼道：“小曼啊！你看看萧寒，就该这样才对……有时候不要逞一时之快，情愿忍一忍。”

赵曼脸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心里却在暗骂李导道貌岸然，明明就是他自己先挑事的，也好意思来教训她？

那边燕导带着《帝业》剧组的演员们回到自家拍摄场地的时候，原以为她的这些小演员们多多少少都会失落难过。

毕竟谁也不会想看到自己正在为之努力的作品被人小手一动就抄袭过去，更不会想看到，这部作品的抄袭劣作，很可能有一日也会出现在电视机上面、网络上面，出现在观众们的面前。

这是一种耻辱，也是羞辱。

但出乎意料的是，燕导一回头，看到的是五张笑脸。

最年长的江流率先开口安慰她：“燕导，不要紧，不管怎么样，观众们都有眼睛，有审美，就算两部过于相似的作品放在一起，观众们仍然能够选出更优秀的那一个来。”

王梓鸣笑的阳光又爽朗：“就是呀，导演，我对我们有信心，我们一定能拍的比他们好的！毕竟我们才是正版嘛！区区盗版，不值一提！”

宋莲虽然没说什么，但眸中的坚定不容忽视。

燕导看着大为感慨。

没想到出了事，竟然还是这些孩子们来安慰她。

“燕导。”肖燃将燕导放在监视器旁没有带走的手机塞进了她的手里。

燕导这才低下头，有点茫然地打开了手机。

那个熟悉的导演群正不断地跳出信息。

群里相熟的导演们都在安慰她，平时没怎么在群里冒泡的导演们也都跑了出来，谴责着李导这行为忒不地道。

毕竟设身处地想，谁也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筹备的剧被抄袭。

可他们是怎么会知道的？

肖燃眨了眨眼睛：“刚刚杨导问我《凰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把这件事和杨导说了。”

显然是杨光把这件事在群里公布了出来。

燕导看着群里一条条不断冒出来的消息，眼角隐隐地有了点泪光。

“杨导还说，这次就原谅你喊他小杨，但是下次要记得喊哥！”

“他想得美！”燕导破涕为笑。

见燕导终于笑了，几个少年人这才笑了起来。

当沈折书愿意这么做的时候，他的声音可以温暖和煦如春风：“燕导，您别担心。”

“过几天的慈善晚会，梓鸣哥跟我们一块儿去，我给咱们剧组准备了特殊的计划。”

“什么计划？”肖燃好奇道，这家伙又打什么主意了？她怎么不知道？

沈折书眯着眼睛笑，像是一只狐狸：“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肖燃撇嘴：“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燕导轻轻地拍了一下肖燃的脑袋，对沈折书笑道：“那好，过几天让人把电视搬过来，我们全剧组就等着看你们在帝都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