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本来就是塑料道侣，这样才是正常的。

偏偏这种失落感，又异常真实。

啧，大概是一起做任务久了真把臭狐狸当人看了，果然对这种家伙，就不应该用常理去要求他。

肖燃安慰自己，重新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台上。

少女已经侧过脸去，弧线优美的侧脸倒映着半明半暗的观众席上的灯光，长睫卷翘，双眸正看着台上，认真而专注。

至少看起来认真而专注。

肖燃没有看到，黑暗里，少年狭长迤逦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她很久，直到另一侧的江流若有所察地看过来，他才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安静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他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神魂的，也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的肉身，他不想陨落，他想要像这样永生不灭下去，只可能比其他修士更想，比其他修士更迫切。

只有活的足够长，才能够确保她需要的时候，他都能庇护她。

否则倘若有那一天，她危在旦夕，他却已神魂俱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凡他还留下哪怕一抹神识在这世间的某一处，都会觉得痛苦。

他不要。

他自诩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他也绝不要这样。

沈折书转回视线以后，便微微垂下眼睑，唇角含着微微的笑意，并不怎么认真地看着台上正在进行报价的拍卖现场。

道盟和五大刊有合作，既然给对方举办的拍卖会提供了这么多的藏品，想要要到两个前排的位置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但这就意味着，他们五个人要分开坐。

沈折书虽然很乐于甩掉那几个凡人累赘，但肖燃是不怎么乐意的。

本来嘛，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帮着《帝业》剧组做宣传，五个人一块，才是一个完整的团队，他们精心准备的这几套衣服，效果也才能最大化，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前期的用心准备？

沈折书：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肖燃：闭嘴！我在意！

沈折书：kkkkk……

好在虽然不能像莫清川和萧家两姐妹那样坐在第一排最靠近拍卖台的位置，但他们一行人的位置还是很靠前的，既不会太靠近台子惹人注目，却也不会太高导致看不清台上主持人的一举一动，这个位置刚刚好，既能看清楚台上的一切，又不至于让他们几人像是坐在第一排的所谓的“座上宾”贵客们一样，时时刻刻都要受到来自后面的宾客们的目光洗礼。

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上，不仅可以看清楚台上的一切，当然也能看清楚，坐在第一排的贵客们的一举一动。

譬如现在的莫清川。

沈折书漫不经心地看着视野里的莫清川忽然回过头来，眸光往上，在人群中锁住在了他们这个方向，那道视线就顺着一排排的座位，落在了他身旁的肖燃身上。

啧。

与此同时肖燃倒是没看见他的目光的样子，不管是装的还是真没看见，她的关注焦点依然还在台上。

说实话，肖燃还真的蛮好奇的，最后到底是谁会拍下这只琉璃盏？

毕竟是自己用过的东西，真的感觉怪怪的……

不过换个方向想，某些藏品让世人趋之若鹜，不就是因为它们曾经是某些名人所使用过的物品吗？

她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修士，未来又是修界知名人士，她用过的藏品，也是很有收藏价值的嘛……

只要再等上几百年，等她成为道盟第一修士以后……绝对物超所值！

当然，前提是如果这位善良又有眼光的收藏家能够顽强地活到几百年以后，否则他这辈子是没有办法亲眼看到这个藏品疯狂升值的那一天了。

建议最后入手的卖家把这只琉璃盏作为传家宝。

肖燃默默地在心里想。

同样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莫清川看了她一眼之后，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在收回目光时，他又扫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沈折书。

他们两个好像总是会一块出现。

莫董心里浮现出这样的困惑，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和他那位国际情敌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想要找到肖燃或者沈折书很容易，一般来说，两个人之中，只要能发现一个人，就必然能在她他的身侧发现剩下的那一个。

他们两个就像是一块连城璧的两半，总是成对的出现。

这对莫清川来说是个让他很不舒服的认知。

最后顺着肖燃的目光，他也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台上。

小丫头似乎正在专心地看这只琉璃盏。

意识到这一点，从开始落座之后就没怎么认真关注过拍卖会的莫清川终于打起了一点精神，眯了迷眼睛，开始端详主持人旁边展示台上的那只琉璃盏上。

样式娇美，晶莹剔透，整体看起来非常灵动，不似死物。

再看看身侧的未婚妻。

她虽然不像是其他那些贵女们一样兴致勃勃，却也唇角含笑，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像是想要更仔细地看清这只琉璃盏。

明显也是不讨厌这样精巧又有历史和寓意的藏品的。

这东西比诗画要更讨小姑娘们的喜欢。

莫清川收回目光，沉吟了片刻，终于示意坐在后面一排的助理举起了代表莫氏的叫号牌。

台上原本都快要成交了，价格也已经到了七百万，最后几次叫价都是以10万起跳的，若非真心喜爱这只琉璃盏的，已经不会再跟进这样的天价。

七百万，已经超出了琉璃藏品一般的价格了，大多数人都望而却步，况且这还只是第一个藏品而已，与其花七百万买下这只琉璃盏，倒不如留着资金等着后面的藏品，后面还有那么多藏品，必然有更值得入手的东西。

主持人已经在倒数了，没想到这时候竟然看到莫氏的叫号牌举了起来。

八百万。

“莫氏，八百万！”看到这个特殊的叫号牌，主持人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兴奋。

而一左一右坐在莫清川身旁的少女和女人，一个双眉紧蹙眸中流露出了一丝醋意，另一个则唇角含笑，高高低扬着下巴，像是只高傲又美丽的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