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确比岳不群更加可怕。

眼前一个是要江山，一个是要江湖！

令狐冲直言道：“大师，在下虽然和忽必烈只有过一晚上的短暂接触，但感觉此人不像传说的那样是一个只会屠城，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相反倒是感觉他智勇双全，目光远大，是一位有着雄才伟略的明君。他说了，绝不会让大宋的子民刚出火海又如火坑的，岳不群想当皇帝，只是暂时让他先做一做白日梦罢了。”

“没想到令狐少侠对忽必烈的印象这么好，这真的大大出乎预料呀！”

方正大师心下说完之后，手捻胡须，点头笑道：“呵呵，佛主说过，让善除恶，不如让恶除恶，若是能以恶除恶，以暴制暴，真是再好不过了。以忽必烈十万蒙古大军的实力，想灭一个小小的日月教，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若是那忽必烈真能帮我们江湖铲除了魔教，他这位鞑子皇帝，倒真是为中原江湖武林做了一件大好事呀，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唉，看大师高兴的，但这是有条件的呀！”

令狐冲也心下说完之后，摇头叹道：“唉！可惜，可惜忽必烈铲和那个岳不群，现在他们俩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灭魔教这件事还得等他们两家联手先攻下襄阳再说，之后会不会出什么变故都是难以预料的，这两天，在下夜里睡不着的时就想两件事，第一是如何阻止岳不群和忽必烈勾结；第二我这位武林盟主应不应该让天下的武林义士们去援助襄阳？”

“哦？盟主可是想出来什么良策来了呀？”方正大师直言问道。

令狐冲失望回道：“惭愧，我令狐冲天生愚钝又无甚心计，第一件事现在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对于第二件事吗？说心里话，我这个做盟主的实在是不想让天下的武林义士们撇下亲人家眷，冒死去援助襄阳的。”

方正大师双手合十道：“盟主宅心仁厚，你的这个想法老衲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十月初九这场赌约，我们这边可是输不起的，若是襄阳得不到一点援助，那老衲想问：文天祥将军他能有多大的胜算坚守十天呢？”

“多大胜算，应该一点胜算都没有！”

但这句话令狐冲自是不敢直言说出口来，他喝了一口闷酒，应道：“是是是，这的确是一场我们大宋输不起的战争，若是岳不群和忽必烈联手，襄阳之战八成必败无疑，但若是能有办法阻止他们二人联手，我令狐冲想，也许还有五成的把握守住十天。”

“嗯嗯嗯，好好好！”唉唉唉唉！

方正大师点头摇头，他老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道：“恶魔与恶魔联手，邪恶的力量会被成倍的放大。虽说邪不压正，但邪恶的力量过于强大，弱小的正义就无法与之抗衡了，老衲深知令狐少侠的为人，很多事情不是凭借你一人之力就能扭转乾坤的，老衲这一段时间也为少侠你担心一件事呀。”

“啊！大师，在下有何事让您老费心了呀？”令狐冲疑道。

一双慈祥而关切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令狐冲的脸上，方正大师婉言说道：“令狐少侠你武功高强，在战场之上，想是没有人能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危，但少侠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太重江湖道义了，但你令狐冲要明白一点，你的身份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宋草民，是多会一点点剑法的江湖武夫，非官非爵，镇守襄阳不是你令狐冲的责任，若是襄阳守不住，你万万不可自责难当，自杀殉城呀？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令狐冲心下一颤，原来方正大师早就料到了他会自杀殉城了。

紫玫瑰抢过话来，大声说道：“大师您老放心吧，冲哥他已经对天发过了毒誓，是绝不会做出自杀殉城的傻事来的。”

“这……是是是，在下是发过了这个誓言！”

令狐冲倒是不是对天发下了毒誓，但的确也口头发过这一誓言，只好点头承认了下来。

不止一个人劝令狐冲不要做傻事了，见令狐冲亲口承认了下来，方正大师眉头瞬间舒展了开来，他老手捻胡须，点头笑道：“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呀！盟主是一言九鼎之人，这一下老衲就放心了，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面对大师的关心，令狐冲举碗敬道：“大师，文天祥将军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虽说此去襄阳，我令狐冲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绝不会做出自杀的那种傻事来的，我还得留着这条小命，带领江湖武林名门正派对抗那魔教呢，这一点请您老放心吧。”

又听令狐冲亲口说出，方正大师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高兴地回道：“呵呵，老衲和那个武当牛鼻子都是出家人，不好过问世事，如今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推荐令狐少侠您来做这个武林盟主的确是选择对了人，但说句实话，我们两个老家伙做这件事毕竟有一半之私心，害得少侠是受尽了痛苦折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是几生几死了，唉，真是愧疚难当，真是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方正大师自责的眼圈一红，令狐冲忙回敬道：“大师您老太客气了，在下听您老说过，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两位前辈看得起我令狐冲，那是在下的福气呀，在下深感荣幸之至还来不及呢，和二老费心劳神相比，那一点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在下总担心自己能力不够，做不好这个武林盟主，如今，已经因为一句错话而愧对江湖武林了。”唉唉唉唉！

方正大师摇头说道：“盟主真是谦卑，少侠您这位么盟主已经做得足够足够好了！”啧啧啧啧！

令狐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大师，不知冲虚道长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日月教要重新一统江湖这件大事呀？”

“哦！道兄他已经知道了。”

方正大师回道：“老衲已经飞鸽传书与了武当，也告知了令狐少侠你已经回到了华山。”

“啊！那就好，那就好！”

令狐冲放下心来，又道：“如今，武当七子现正在襄阳协防，如此一来，武当派的实力已是大减，好在武当山距离黑木崖较远，日月教的大部队短时间内还是赶不到武当山，嗯，在下想请大师您老在飞鸽传书传书给冲虚道长，让武当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坐好退守少林寺的准备。”

方正大师点头应道：“盟主说的对，无谓的自杀不可取，无谓的牺牲更不可取，老衲领命。”

令狐冲安排妥当，二人相视一笑，又对饮了一口酒。

一口酒下肚之后，令狐冲剑眉又紧蹙了起来，开口问道：“大师，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听一下您老的高见。”

“少侠请问便是。”

令狐冲嗯了一声道：“自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为何朝代更迭的会如此之频繁？王朝长长短短，短，不过十年，长，也不过百年呢？”

方正大师眉头一紧，无奈叹道：“唉，孟圣人说，民贵君轻！这句话说的容易，但又有那个天子真正能做到呢？虽然各个朝代的更替原因各有不同，但道理却简单的一致，皇帝昏庸，官员腐败，以至于民不聊生之后，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自然就要起来造反了。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令狐冲心下也是这么想的，他使劲地点头应道：“是是是，是这个道理，如今我大宋就是这个现状，皇帝昏庸，贪官祸国殃民，百姓早已是民不聊生了。在下誓死保卫襄阳，绝不是为了保护当今昏庸皇帝的赵家王朝，实在是不想看到襄阳乃至整个大宋千千万万的子民们惨遭那蒙古人的屠戮呀。”唉唉唉唉！

“啧啧啧啧！唉唉唉唉！”

方正大师赞后，叹道：“老衲明白，襄阳之战若是失败，怕是整个襄阳城一夜之间就会屠杀成一座死城，真是罪过，罪过呀！”唉唉唉唉！

“是是是，那一定是！”

令狐冲应下后，得以继续问道：“大师，即便我们这边侥幸守得住十天，那从长远来说，您老看？蒙古和大宋这场战争的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这……这……”

方正大师喝了一大口酒，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无奈说道：“天下大事浩浩汤汤，如同滚滚长江东流逝水，不可阻挡。如今，蒙古的皇帝是御驾亲征，我们的皇帝却是歌舞升平，这场战争的结果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唉，只能祈祷天下苍生能少一些生灵涂炭了，既然最后的结果已可预知，那能少死一些人就少死一些人吧，令狐少侠，老衲也同意不让天下武林义士抛妻弃子，去援助襄阳做无谓的牺牲了，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一老一少两位武林盟主打成了共识。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