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暖暖的质问，陈廉无言以对。

房间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暖暖心中那仅有一点点期望落空。

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释然一笑，“夺夫之仇，不共戴天。霍潇潇把我推下天台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但是，请你们放过我妈。”

陈廉瞳孔倏地缩紧，“霍潇潇威胁你了？”

暖暖盯着他的眼睛，没发现任何破绽，“陈廉，我该说你博爱，还是说你演技好？”

“暖暖，我是真的担心你和母…阿姨。”

暖暖冷笑一声，瞬间变脸，“那个女人，差点害死我和郁谨！一夜之间证据全部消失！你说，我怎么相信你？”

陈廉与她对视良久，愧疚地低下头，“暖暖，有些真相，你不知道反而更轻松。”

“我是成年人，不需要你替我做决定。真相与我有关，我就有权利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是我自己的事。”

陈廉叹口气，默默掏出脖子上挂的朱砂吊坠，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细细的纸卷。

“你打开看看。”他捏着小纸卷递过来。

暖暖疑惑又好奇地打开纸卷，细长的字条已经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字条上写着：1996年8月2日，立安，好好长大，妈妈爱你。

立安！

暖暖倏地抬头，怔怔地望着陈廉，“你是……哥哥？”

陈廉红着眼眶点头。

暖暖又哭又笑，豆粒大的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陈廉拥她入怀，狠狠抱紧，哽着嗓子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哥哥来晚了，让你和母亲受苦了。”

听到这话，暖暖极力克制的哭声冲破封印，一下盈满了整个房间。

找回哥哥的喜悦与这些年受的委屈折磨交织在一起，催着她的泪腺疯狂运作，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哥哥的衬衣哭湿了。

陈廉擦擦眼泪，低头吻她长发，“好啦，难得我们兄妹相认，该高兴才对。”

暖暖吸吸鼻子，抽噎着说，“……我也不想呜呜哭，可是我呜呜呜忍…不住啊……”

陈廉牵着她来到客厅，扶她在沙发坐下，蹲在她面前，拿了纸巾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听完好消息，你就哭成这个样子，那坏消息还听吗？”

暖暖抽两张纸巾粗犷地擦干眼泪，挺直身子坐好，“你说。”

陈廉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抬手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道，“暖暖啊，你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暖暖抓住他的手，握紧，“我要听真相。”

陈廉蹙着眉头叹气，“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还有一个姐姐，跟我是龙凤胎？”

暖暖眼神亮起星星，惊喜地问，“你找到姐姐了？”

陈廉又叹气。

“你老叹气是什么意思啊？是没找到？还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陈廉哭丧着脸说，“你见过了。”

暖暖诧异道，“我见过？什么时……”

脑海中闪过霍潇潇那张脸，她拧眉，“不会是霍潇潇吧？”

陈廉满脸无奈。

暖暖：“……”

良久，暖暖抱着一丝丝期待问，“会不会搞错了？”

陈廉遗憾地摇头，“她5岁那年，被爷爷从孤儿院领回温家，6岁被霍家接回。如果她不是思凝，爷爷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寻她？”

暖暖眼睫微瞠，“爷爷为什么寻她？”

“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我能进温家，也是因为母亲。”

“什么意思？”暖暖蹙眉，一脸费解。

“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长辈们之前的恩怨纠葛吧。”

暖暖忽然想起初识温爷爷时的场景。

大概是前年初冬的时候吧，她在医院兼职做护工，中午到医院西门去买烤地瓜。

天上飘着小小的雪花，冷风霸道地往脖子里钻。衣着单薄的她冷得瑟瑟发抖。

她排了好长的队伍终于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烤地瓜，忽然一个老头拦住她，慈祥地笑着问，“姑娘，可不可以把你的烤地瓜分给爷爷一半？”

暖暖想都没想把一整个烤地瓜塞给他，“爷爷您吃，我再去买。”

“姑娘，我身上没带钱，你留个电话，我明天还你。”

“不用不用，送您了。天冷，您快回家吧。”

暖暖扭头就跑了。

一周后，她惊讶地发现和蔼的老爷爷还在烤地瓜摊位等她。

就这样，她成了温爷爷的保姆，每天上午到御景苑那套大三居跟温爷爷下棋、聊天、做饭……

再然后，温爷爷就逼着他的大孙儿——温棣，跟她领证了。

“爷爷逼着温棣跟我领证，是因为你，还是因为咱妈？”

听到暖暖说“咱妈”，陈廉心头涌过一阵喜悦。

他嘴角微翘，“爷爷这些年一直在打听母亲的下落，我也是。”

“是我先得到了线索，找到了母亲，惊喜地发现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妹。我把你和母亲的信息悄悄透露给爷爷，爷爷就想办法接近你了。”

“原来如此……”暖暖双臂环胸，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温棣和爷爷知道你这些弯弯绕绕吗？”仟千仦哾

“爷爷可能知道，大哥应该……不知道。”

“所以，我跟温棣刚领证那会，你装不认识我，却又总是偷偷关注我？”

陈廉摸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被你发现了。”

“唉……”暖暖戳着眉心，焦躁又烦闷。

“怎么了？不喜欢哥哥啊？”

“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她就长成了那副德行？”

陈廉和悦的脸色沉下来，“霍家水太脏了，她一直待在那个环境里，难免受影响。”

“她手里有许多不堪入目的视频，一旦泄露出去，咱妈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她用这个逼我跟温棣离婚，我答应她了，但是，我信不过她。你有没有办法，把她手里的视频全部销毁？”

陈廉点头，“放心吧，这个交给我。”

“暖暖啊，她一直爱慕大哥，肯定会想方设法离间你们的感情，你不要信她的鬼话。”

“大哥很爱你，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你出现之后，就成了他世界的中心。你就是他的命定之人，毋庸置疑。”

暖暖嗤笑，“那我问你，他纹在脚腕上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