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文森点头，他们目前的身份，确实是从南方逃难过来。

“难怪，”玛丽摇摇头，再继续道：“你们是不知道，出身北境的那些魔法师啊，都会一种特别的魔法。”

“什么魔法？”对于那种有演说欲的人，文森向来是有一套办法对付。

“嘿嘿，吃蔬菜，不就是为了其中的某些物质吗。”玛丽明显来了兴趣。

“你是说？”

“没错，这些北境的魔法师，都学会了一种利用魔力，转化出那些独有物质的魔法。”玛丽愈发亢奋了。

“那么厉害？我在南边的时候，怎么一丁点都没听说过。”文森着实是有些惊讶。

“听说过才怪咧，南边的蔬菜种植和保鲜都发达得很。在那种情况下，哪里还会有魔法师去浪费魔力到这种小事上面。”玛丽有点傻笑着说道。

文森一听，不禁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尽管玛丽的脸色非常正常，可她的眼睛，已然有浑浊之色。

文森只好好生提醒道：“玛丽，你该去睡了。”

“嗯，早点睡，明天还有早醒呢。”玛丽拍拍腿起身，向女职业者专用的帐篷走去。

只是她走了没两步，又突然回头道：“那东西，是真的难喝，我第一次喝的时候，还以为老娘在喝臭抹布水呢。”

丢下这句话的她，又立马回过头，直奔帐篷内。

见此情景的文森，除了嘴角一抽，再也想不出其它表情了。

再过了没多久，瞧见人差不多都进帐篷了，文森从身下的树桩圆凳上站起，向一旁无聊到用树枝拨弄着篝火的艾文西说：

“走吧，早点休息。”

“知道了。”

艾文西脸上不知是不是被篝火热力给熏到了的缘故，全是红通通的一片。

她将手中的树枝往篝火堆内一塞，然后脚步略有迟疑地跟着文森走向一个帐篷。

是的，戈恩这个商队总管，还特别给职业者夫妻，安排了最多容纳二人的小帐篷。

后一步进入帐篷的艾文西，低着头，回身试图将帐篷门弄紧。

但不知是不是第一次，亦或是紧张的原因，她弄了大约两三分钟，仍旧没能弄好。

“我来吧。”

一进帐篷，便闭目冥想的文森，似乎是明白了艾文西窘迫的原因，他主动弯着腰走过来帮忙。

红着脸的艾文西轻声地道了声谢，避开文森的视线蜷缩到帐篷角落，低着头，怎么也不敢看文森那边。

对此心知肚明的文森，三两下弄好以后。他又回到原处，继续进行以冥想代替睡眠的日常活动。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艾文西，默默地侧躺下来，拿背对着文森。

用手臂枕着头的她，呆呆地凝视着帐篷上的纹路，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她胡思乱想着，又想到了当初发生在噩梦之庭的那一幕。然后，她又想到了守护者姐妹与文森之间的鸿沟。

再然后，她想到了母树之心内，进入梦境新世界的文森。那个泪流满面，时不时用饱含着痛苦的呻吟声，来呼唤一个名字的男人。

突然，文森开口了，他的话一下子就令艾文西收回纷乱的思绪。

“艾文西，如果有一天，你获得了自由，你会选择离开不坠之渊吗？”文森语气中的平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自说自话。

“您为什么这么问？”艾文西背对着文森，迟疑了接近十秒钟，才回复了文森一句。

“不要说您了，我们以平等……不对，以朋友的身份，来谈一谈。”文森纠正了一下艾文西的称呼。

“不是还早着吗？”艾文西最终选择了回避。

“不早了，更何况，你就真的没有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过吗？”

文森的声音幽幽传来，在艾文西听来，既像是那无止境的黑暗尽头传来，又像是从自己心底深处传来。

“我，我，我也不知道。”艾文西迷茫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守护者姐妹，也舍不得不坠之渊这个出生地，更舍不得……

“我必须做出抉择的那一天，其实也不遥远。”

文森用一句艾文西听不懂的话，结束了二人的对话。

一夜无话

当帐篷外偶有几人发出轻微的响动时，文森霍地睁开双眼，从帐篷内钻了出去。

一夜未真正睡着的艾文西，也随后从假寐中睁开双眼，眼神复杂地注视了好一会帐篷。

等自己的情绪完全整理好之后，她才面色如常地从帐篷内钻出，来到铲光了积雪，露出土黄色泥土的营地。

稍作洗漱，早醒的那些人，合力收起那些无人且通风完毕的帐篷。

很快，所有人都醒过来了。

而营地内，除了重新燃起的篝火堆，只剩下雪橇犬和雪橇了。

一手端着奶汤，一手拿着夹有煎鸡蛋的面包，文森在临时营地中，无所事事地边吃边逛着。

走着走着，他的眼前陡然一亮。

三两口解决掉手中食物的他，顺手将空木碗交到负责清洗餐具的人手中。

然后，文森面露喜色，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目标。

一群正在进食的雪橇犬。

它们按照自己所拉的雪橇，来进行分组。

每一位雪橇驾驶员，只需要负责自己的那几只雪橇犬。

文森的突然到来，确实惊到了这些雪橇驾驶员，他们深知，进食中的雪橇犬，是不允许外人观看的。

最靠近文森的那位驾驶员，见文森仍有靠近的走动动作，便打算开声阻止他，劝他不要接近这里。

然而，这位驾驶员还未开口，眼前的一幕就足以令他目瞪口呆了。

一向护食的雪橇犬，竟然只是瞧了一眼那个男人，随后又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之前的进食。

更令驾驶员闭不上嘴的是，文森居然蹲到了雪橇犬身旁，摸起它们的头来。

最令驾驶员觉着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碎的是，被摸的那头雪橇犬连盆中的食物也不顾了。

它哼哼唧唧地抬起头，用头回顶着文森的大手，一脸享受的表情。

“这，这……”驾驶员连说十几个这，却始终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让所有雪橇驾驶员无语的事情，在雪橇犬进食完以后，发生了。

它们兴奋地高频率甩动着长尾巴，围着那个男人转圈，直到被那个男人摸了摸头，才表情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负责的雪橇旁。

雪橇驾驶员们沉默着，目视着那个男人摸遍了雪橇犬，再在雪橇犬的欢呼嚎叫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