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重复他的话，带着些嘲讽意味：“不要因为一个小姑娘影响自己。”

江肆抬眸去看眼前的人。

很熟悉的一张脸，却总有些时刻让他觉得陌生。

现在就是。

每每谈到情感上的问题，他父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江肆收了原本的笑容。

他出生起就被冠上天才的名号，很多人说他和他父亲很像。

像吗？

或许吧。

江肆记得在他小时候，眼前这个人是一家之主，是他的榜样。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想和他一样受人尊敬。

可随着年纪增长，他也发现了自己和父亲的不同。

父亲的光环并不是由于自己本身的天赋，而是舍弃了一些东西换来的。

父亲从小就教育他，不要为情所困。

这么教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舍弃了自己的爱情，换了一场利益交换的联姻。

所以时延事业有成，把盛年越做越大。

可他始终不明白要如何教育自己的儿子，只会一味灌输自己的思想。

“您和我母亲是商业联姻，不代表我的婚姻也不能自主，”江肆敛眸：“对吗？”

时延喜欢过什么人没有他不知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喜欢”这个词。

想来是没有的吧……否则也不会娶他母亲。

但江肆理解。

一旦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都不愿意放手的。

在他看来，联姻或许会带来助力，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儿女的伤害。

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江肆扯了扯嘴角。

因为他父母没有感情，他母亲对他也不甚上心，哪怕随他母亲姓了江。

所以江肆一向对资本的联姻很厌恶。

他觉得没必要放弃自己的情感，和一个算不上熟识的人在一起。

至于现在他父亲要劝他也这样？

恕江肆不能理解。

时延知道江肆是想到自己的婚姻了，一时间有些愧于自己的做法。

他应道：“是，你的婚姻可以由自己做主，但是你现在还小……”

他对江肆是有亲情的，甚至于很器重他，自然不愿意看见他在感情上受伤。

江肆好整以暇，等时延继续说。

但时延却停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已经领略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了，现在还要强迫他的儿子吗？

时延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时延站起身来，不再多说，“我不过问了。”

一句“不过问”已经是他目前最大的让步。

江肆看着他走出去。

“……还小吗？”他低着眼，喃喃道。

室内一片寂静，没人回答他。

许久，江肆自问自答，“不小了。”

他背靠着沙发，闭上眼。

很多人说十七八岁的年纪喜欢的人只是一时新鲜感，不会持续很久。

但那些人不知道，在他第一眼见到乔眠时的那种宿命感有多强烈。

仿佛所有器官都在叫嚣，她就是将来要陪你一辈子的人。

一见钟情，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他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了，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既然认定是她了，那就不会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