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名将崛起（二）

蒙军营帐内，蒙哥犹豫一阵后，便有了决定。

齐军切断了他的退路，蒙军已经无法继续进攻朔州城。

这次蒙哥入侵齐国，他已经树立了威望。

既然赵泰的反击已经开始，而且一来就这么猛烈，蒙哥没必要冒风险了。

现在蒙军要做的是打通返回草原的道路。

蒙哥下达了杀回云中的命令，不过朔州城内的齐国精骑，却是一个问题。

若是蒙军撤退，城内的齐国骑兵必然会出城追击。

自古以来大军撤退就是一个难题。

十多万人马，还有无数辎重，谁先撤，谁断后，都需要安排清楚，否则撤退很可能变成一场溃退。

蒙哥决定撤退后，当即吩咐道：“让史天泽、耶律秃花、糺查剌过来！”

不多时，三人来到营帐内，行礼拜见，“大汗！”

蒙哥微微一笑，“齐贼从幽州杀入云中，欲断本汗归路。本汗决定率领大军夺回密谷口。你们三人率领本部人马，继续监视朔州之敌。”

三人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

齐军援兵杀入云中，大败阿里不哥之事，三人已经清楚。

现在蒙哥要率领大军回师云中，把他们丢在朔州监视城内齐军，让他们心中有些怀疑，蒙哥是否准备逃跑，让他们承担断后的责任。

毕竟留下的是燕云汉人组成的藩汉军，契丹人组成的糺军和黑军，都不是蒙哥嫡系，再加上军中谣言，让他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蒙哥见三人不说话，眼睛一眯，冷声道：“你等是有异议？”

“臣等不敢！”三人一个激灵，连忙行礼。

蒙哥见此满意颔首，“好，那朔州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行礼告退，蒙哥随即召集诸多心腹，商议撤兵的具体事宜，务必做到井然有序，不给齐军突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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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点点火炬的光芒，勾勒出了朔州城外蒙军绵延十余里的大营轮廓。

在蒙军营地内，得到命令的各营一片喧哗，不少士卒都在收拾行装，准备明天撤退。

在被留下的汉军营地内，绝大多数士卒却都已经睡下，只有一处军帐中，还点着烛火。

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身影印在帐篷上。

史天泽同几名属下坐在一起，神情凝重，似乎要做出什么决定。

忽然，李成一拍大腿，沉声道：“大帅，蒙古让我们断后，我看只能反了。”

他这话一出，帐内几人同时看向他，一人道：“李将军，真要走到这一步吗？一步踏错，不仅我们会死，家眷也会受到牵连啊！”

李成环视几人，见史天泽不说话，便继续道：“这一战，咱们五千多弟兄，死了三千多人。现在蒙哥要撤，齐军必然追击。蒙哥留我们断后，不是让我们送死吗？大家都死了，蒙古人会帮我们照顾家眷，只怕我们一旦死光，蒙古人就瓜分我们的眷属，让我们的妻儿为奴。”

听了这话，有人握紧拳头，指节啪啪响，“这话不错！蒙古人根本没将我们当自己人！我听说齐国并不歧视燕云汉人，我等若是投奔齐国，不说重用，至少不会沦为炮灰！”

几员将领议论着，最后还是需要史天泽拿决定。

“大帅，您到底什么态度！”李成看向史天泽，“事到如今，大帅该跟弟兄们说一说了。”

史天泽两腮鼓动，沉默一阵后挥手制止众人交谈，“大家都不想等死，本帅也不想死。不过我们与齐国作对多年，就这么投过去，齐国必然不会重视。”

李成问道：“那大帅的意思？”

史天泽咬牙道：“既然决定投奔齐国，咱们得立上一份功劳。”

几人听了觉得有理，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史天泽道：“蒙哥不仅拿我们当炮灰，还让我们做苦力，不仅让我们做饭，还让我们搬运辎重。眼下我们这点人无法偷袭蒙哥营盘，不过却可以烧掉蒙军一部分粮草。”

李成等人眼前一亮，“蒙哥明天撤离，天亮后必然会运走辎重、粮草。大帅既然决定，我们只能今晚动手了！”

史天泽点点头，“伱等附耳过来，听我军令行事！”

……

四更天，忙碌大半夜的蒙军士卒，收拾完行装后，已经纷纷入睡。

此时，蒙古大营终于安静，只有少数士卒，打着火炬来回巡视。

蒙军汗帐内，蒙哥布置完撤退事宜后，躺在床上休息，他刚进入梦乡，便被帐外喧哗猛地惊醒。

蒙哥心头一凛，急忙起身下床，拿着弯刀挑帘出帐。

“赵泰杀来了！”

“齐军偷袭！”

……

蒙哥听见呼喊，看见远处火光冲天，不禁满脸惊愕。

“大汗不好了，齐军偷营！”一员部将匆匆而来，声音惊慌。

蒙哥内心震惊，不过他仔细观察，很快就皱起眉头，“是汉军营地！是辎重大营！”

史天泽兵少，无法搅乱整个蒙军大营，蒙哥毕竟经验丰富，很快就看出只是小规模偷袭。

“传令下去！各营将士坚守本营，发现齐军偷袭，立刻以弓箭射之，务必稳住营盘！”黑夜中最怕炸营，蒙哥当即下令，让各营稳住，以免全军混乱。

“是！”属下听了立刻领命。

蒙哥继续吩咐，“再令速不台，率领人马去辎重营、汉军营地察看，务必击退敌军！”

这时在辎重营内，汉军士卒手持火炬，四处点火，大声呼喊，“齐军偷袭！”

李成将火把丢到粮垛上，然后打马来到史天泽身边，“大帅，蒙哥那边应该派兵过来了。”

史天泽闻语没有犹豫，当即一拔马缰，“撤！”

语毕，他直接拍马离营，正纵火的士卒纷纷丢了火把，跟着他冲出营地。

……

天刚亮，蒙哥便骑马来到辎重营，看着四处冒烟，还在燃烧的营地。

蒙哥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史天泽居然敢背叛本汗，本汗必然杀了个叛贼！”

杨惟中忧心忡忡，“大汗，汉军背蒙归齐，怕是契丹军也会不稳。臣以为军心已经动摇，当趁着赵泰主力未到，赶紧突破阻拦，返回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