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从哪里开始是游戏啊？”

“从哪里开始？就是从游戏开始的地方开始啊。”

“游戏是从哪里开始的？

——《克莱因壶》

.

游戏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

在这里。

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

卧室中，灯光全部亮起来。

不管是坐着的容初，还是站着的傅时离，他们彼此间的神情，都在这一瞬一清二楚。

“这里是壶内还是壶外，别无他法验证，只能在浴缸里割腕，然后会怎样，不知道，甚至无法看到结果，如果这是壶内，恐怕会游戏终止，如果这是壶外，其实，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将这百转千回的思绪击个粉碎才是本意。从开始的地方开始，在结束的地方结束，这样就行。”容初甚至不需要看书，她对于这段话，记忆深刻得仿佛文字就浮现在面前。

沉默如同他们之间的屏障，让他们的对视在如一个幻觉，清晰而又朦胧。

“如果这是壶内。”容初道：“如果这是莫比乌斯环的世界。”

傅时离垂下眸，他的目光停顿在检查报告上，他道：“如果这是莫比乌斯环的世界，那么这就是我们即将经历的事实。”

“如果不是呢？”她问。

“那就一切照旧。”他道：“一切，照旧。”

容初看见他眼神冷静到了极端，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感情的存在消失于其中。

这一个瞬间。

容初懂了。

.

一切照旧。

如果不是莫比乌斯环的世界。

这个实验室，便是一个囚牢，一个巨大的名为实验场的囚牢，而监视着她与他的，则是名为系统的狱卒。

.

要试试吗？

试试从实验场逃离。

试试，从这个现实逃离。

.

容初把纸带圈揉成一团。

“好，你一切照旧。”她道：“而我，我想试试新的方法。”

傅时离皱了皱眉，他沉声道：“不要乱来。”

“不会的。”她笑了笑：“我有分寸。”

.

她只是想，将虚拟化为现实。

她只是，不想再等待而已。

.

之后的数天里。

容初和傅时离还是睡在同一个房间，早上，她和他各有各的去处，晚上，一同回到房间，偶尔，会说起今天做了什么，点到即止的说两句，而后，或休息，或亲吻，或缠绵，精疲力尽拥抱在一起的s的时候，是他们感觉到距离彼此最近的时刻。

身体，思想，情绪，甚至心跳。

.

傅时离开始倒计时。

他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然后，便是寻找最适合的机会，一个最适合逃离实验所的机会。

.

而容初，她仿佛无所事事。

她每一天，都很悠闲的去逛图书馆，看自己感兴趣的各种书，去水疗中心，泡温泉之后按摩，去游戏厅把所有游戏都玩了一次，又去沙滩晒太阳，不小心把耳朵晒伤了，不想一个人吃麻辣火锅的时候，她还跑去找了傅时离，因为傅时离太能吃辣，反而是她自己被辣得流眼泪。

她这些天的行为，傅时离只要问米莫，就会清楚。

可是，他没有问。

这是一种默契，她选择相信他，而他，必须同样相信她。

他想相信她。

但是，正因为相信她。

所以，他知道，容初，即将离开他了。

.

“真的就这个选择了吗？”傅时离问。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神色明明如常的平静，可是声音却沙哑了，有不舍，也有决然，有过期待，最后只剩下无望。

“从开始的地方开始。”容初笑了，道：“从结束的地方结束。”

.

游戏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就是在这里开始的。

.

游戏究竟是从哪里结束的。

——就是在这里结束的。

.

三天后，容初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