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暗部不欢迎九尾妖狐的加入。”

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忽然打断了本来已经开始变得融洽的氛围。九尾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不出意外地见到了一位神色愠怒，身材瘦高，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同僚。

九尾曾经透过亚索的眼睛见过这位忍者。他叫直树，五岁时因自己对木叶的攻击而同时失去了双亲，成为了孤儿。后来他被团藏收留，成为了根部的一名忍者。团藏灭亡之后，他随其他忍者同僚一起加入了暗部，在卡卡西手下继续为木叶办事。

“对于十五年前的那场意外，我很抱歉。”九尾缓缓站起了身，平静地答道，“不过，说到底，是木叶忍者利用写轮眼操纵我心智在先，又使用封印术剥夺我自由在后，一切损失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你……”直树双目中燃烧起了愤怒的火光。常年的暗部生涯所养成的意志力让他没有当场将怒火宣泄出来，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质问道，“既然你一直把我们木叶隐村视为敌人，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加入木叶暗部？”

“我并没有‘一直’视木叶村为敌人，直树。”九尾轻轻摇了摇头，双手合十，低声说道，“一切都要追溯到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年代。当时宇智波斑出于某个我现在不能透露的原因，执意要毁去自己亲手创立的木叶村和忍者—大名体系。他深知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并非自己所能力敌，故而来到了火之国的森林中，在羞辱我一番之后，用写轮眼控制我与千手柱间展开了一场苦战。”

一幅宏大的画面在暗部诸忍的眼前缓缓浮现。巨大的真数千手和须佐能乎的铠甲猛烈撞击，尾兽玉和木龙彼此拮抗。最后，整场战斗以千手柱间含泪背刺宇智波斑而画上了句点。

“快把我放开，千手柱间！”一旁刚刚苏醒，却又被木手握在掌中的九尾狐狸大声吼道。

九尾话还没说完，就被木手霸道地按在了地上，呜咽着发不出声。

“九尾，你的力量太过无序和强大。为了忍界的和平，我必须要把你封印起来。”

紧接着，柱间的妻子漩涡水户就带人赶到了现场。在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仪式之后，九尾就被一串金色的锁链拖进了水户体内那深沉的黑暗中，一边无助地挣扎，一边疯狂地大吼道：

“为什么？”

漩涡水户的声音在每一位暗部的耳旁响起：“一旦你释放力量，必将招致仇恨。以后就请你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体内吧。”

“和平？强大？哈哈哈哈……”

幻象中，一只孤零零的狐狸，趴在黑暗深沉的地面上，望着身前那扇被封印符文锁闭得紧紧的大门，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大笑。

“于是我就像这样，在漩涡水户和漩涡玖辛奈两个女人的体内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四十多年。你扪心自问，十五年前的那场灾难，是不是木叶咎由自取？”

九尾解开了幻术，注视着暗部忍者的双眼，无悲无喜地问道。

直树无言以对。沉默良久之后，他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问道：“所以后来是亚索队长让你回心转意了吗？”

“不。和队长在一起的这十几年，反而刷新了我对人类下限的认知，让我对木叶的厌恶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我看到了你们是如何一步步把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这两个火影之才逼上绝路，看到了卡卡西是如何因为坚守原则，拒绝执行杀害无辜者的任务而备受同僚孤立，更是切身感受到了队长小时候是如何被你们那些‘淳朴善良’的同胞们肆意凌$虐。哦，还有大和队长你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烂事。”一片浓重的阴霾从九尾的双眼中闪过，“别跟我说这些都是团藏的错。队长知道的那些内幕，我也全都知道。”

大和感受到同僚们探询和好奇的目光，无奈地对九尾说道：“现在的木叶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九喇嘛。”

“我不否认这一点，大和队长。而这也正是我现在决定要加入暗部的原因之一。”九尾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喝干了杯中的“神酿”，有条不紊地说道，“虽然我个人对木叶的观感不佳，但既然队长和卡卡西前辈都愿意为之呕心沥血，那么我也责无旁贷。”

“你对亚索君真是情深义重啊……”奈权壮着胆子评论了一句。

“呵，这些比起队长他曾经为我做过的事，都算不得什么。”九喇嘛挥了挥手，从卷轴中掏出了一个新的杯子，斟满了“神酿”，递到了直树的面前，“别说那个家伙了。来，先喝了这杯酒吧。下个月的孟兰盆节，我会到令尊和令堂的墓前祭扫。”

直树低下头去，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九尾也不以为意，维持着自己的姿势。过了好一阵之后，直树终于伸出了颤抖的右手，接过了那一杯半满的“神酿”，缓缓饮下。

“非常感谢，直树君。”九尾真诚地对直树说道。

宇智波族地，那一排排曾经爬满了青苔和蛛网的“鬼屋”，现在已经被划分为了三个区域——一座专为学前适龄儿童提供教育的幼儿园，一个专为忍者和其他村民提供服务的心理咨询中心，还有一片专为各大主流宗教所开设的礼拜区。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往来忍者们家长里短的絮语，街边商贩的叫卖声，以及佛寺中响起的阵阵梵唱，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了一曲富有人间烟火气的乐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蜜月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幼儿园的门口已经聚集起了一大批形形色色，前来接送自己小孩儿回家的父母。一位身穿宽松T恤，下颌留着整齐短须的年轻中忍，正站在幼儿园外一家小吃店的房檐之上，透过窗棂注视着教室中那个小小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身为人父所特有的温柔微笑。

年轻忍者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头顶，一个由半透明星质所形成的胶囊里，第五代火影纲手，以及木叶村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两名忍者，佐助和亚索，此时正透过后者分享的共通心灵视域，默默注视着他那甜蜜的表情。过了一阵之后，纲手忽然抬起了头来，低声说道：

“佐助，虽然我个人一点也不想干涉这样的事情，但作为木叶隐村的火影，我还是必须冒昧地问你一句，你们两兄弟真的不打算将宇智波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吗？”

佐助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早有考虑，不疾不徐地答道：“‘宇智波家族是天生邪恶的一族。’第一次从亚索那里听到千手扉间的这句话，我本以为这只是他作为千手一族的族长对我们宇智波一族偏见的体现罢了。可是，回首这么多年我和哥哥的成长和经历，我才忽然发现，或许他的这个断言，并非全无道理。”

纲手还没来得及回答，亚索却先“刷”地一下站起了身，脸色阴沉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话来贬低自己，佐助？”

亚索一直以为佐助是出于纯粹的性情冷淡，才不愿意和异性相处的。没想到那个骄傲的少年，竟然还隐藏着如此自我否定的一面。

面对好友突如其来的愤怒，佐助只是抬了抬眉毛，淡然说道：“我在目睹哥哥手刃父亲和母亲之后，开启了写轮眼；在幻象中目睹哥哥和卡卡西被宇智波斑吸成人干之后，开启了万花筒；在几天前目睹你自$焚而死之后，开启了轮回眼。亚索，你难道不清楚，这种伴随着怨恨和绝望一起增长的力量，是多么容易诱人走上歧途吗？”

“可是……”

“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佐助伸出右手，粗暴地按住了亚索迫切想要张开的嘴巴，“更重要的一点，是写轮眼独有的写照和记忆功能。因为这样的瞳术，那些可以被其他人逐渐淡忘的伤痛记忆，却会在我们宇智波一族的脑海中不断复现，一生都无法遗忘。”佐助松开了自己的右手，望着自己好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你一样，也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再有人承受那些我们曾经亲身体会过的痛苦。”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宇智波佐助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另一条时间线上自己“女儿”佐良娜孤独寂寞的背影。

亚索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确没有办法反驳佐助这番合情合理的说辞，扭过头去，满脸不爽地答道：“哼，随便你吧！到时候等你这个家伙见到我和小樱度蜜月，可千万不要吃醋哦！”

见到对方难得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佐助无奈地笑了笑，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轻敲了敲亚索的头：“你这个除了吃饭就没有其他业余爱好的呆子，居然还懂什么叫蜜月？”

“什么——？你可别瞧不起人啊，混蛋！”亚索气急败坏地撸起了袖子，正准备和佐助来一场赌上男人尊严的史诗对决，不过在下一刻就遭到了正义铁拳的重击：

“砰——！”

“呜呜呜，纲手婆婆，你为什么突然打我……”

“我要是不这么做，鬼知道你这小子还要把话题歪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纲手一脸嫌弃地吹了吹自己拳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对佐助说道，“你们的想法我已经理解了，佐助。木叶村尊重你们的选择。”

“多谢。”佐助微微颔首，庞大的瞳力从他的轮回眼中流溢而出，振荡着周围的空间纤维，“接下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办正事吧。”

“诶？你不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这可是你从小生活了六七年的家啊……”亚索抬起了头来，惊异地问道。

“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一个幽深的黑洞伴随着佐助平淡的话语，在星质胶囊外迅速凝聚成形，“走吧，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也还有我们的任务。”

亚索没有再多说什么，体贴地点了点头，配合佐助轮回眼的斥力和引力操纵，控制着半透明的星质胶囊，钻入了那个刚刚形成的空间通道。

……

包裹着三人的半透明胶囊刚刚落下，等候已久的香磷就立刻迎了上来，急忙对纲手说道：“师傅，封印班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佐助君的通灵术随时都可以开始了。”

众人环顾四周，只见地上绘制着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每一个查克拉流动的节点处都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木叶忍者，整齐划一地向火影行了一礼。

“都说过不需要什么封印班啦！纲手婆婆你真是的，对我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亚索气冲冲地埋怨道，“还非要拉香磷姐加班……”

“别这么说啦，亚索。”红发少女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这件事是我主动要求师傅交给我办的。这种奇景，一般人大概一生也见不到一次吧？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呢？”

“可佐助还……”

亚索话还没说完，黑发少年就瞬身到了封印符阵的中心位置，淡淡地问道：“我现在可以开始施术了吗？”

亚索捂住了自己的脸，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吧，既然封印班的诸君已经布置好了这个符阵，那我们也别辜负他们的一番心血。你往后稍微再靠一靠。对，就是那个小圆圈的位置。待会儿别忘了把你的全部瞳力都集中在中心的那个大圆范围之内。”

“你还需要做什么其他准备吗？”

“不用了。Shoot！”亚索转眼就将刚刚的郁闷抛在了脑后，轻快地弹了弹自己的舌头，还用右手比出了一个手枪开火的动作。

其他人闻言，立即跳离了符阵的范围，只剩下了佐助那对散发着强烈紫色光芒的眼瞳。他俯下身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掌拍到了地面：

“通灵术?外道魔像！”

剧烈的震颤从地底深处向上传播，一只由枯木所构成的巨大手臂忽然破土而出，重重地拍在了地上，溅起了大量的碎石和扬尘。

与此同时，封印班的诸忍也鼓起了全身的查克拉，结出了上百个彼此不同的手印，神情凝重地盯着中心大圆的位置。

符阵的四周瞬间射出了好几道蓝色的查克拉锁链，将那只巨大的手臂紧紧捆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