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亚索在小时候表现得过于惹眼，引起了村里高层某些忍者的担忧。他们觉得与其放任他成长为木叶村的威胁，不如提前把这个威胁‘引爆’，迫使三代目大人另外选择一个易于操控的人柱力。”一直没有吭声的波风水门忽然插话道，“所以后来三代目大人才会要求亚索在进入忍者学校之后收敛锋芒。”

“是谁？”

“自从团藏失势之后，三代目大人就相继罢黜、外调了一批顾问团和暗部的成员。明面上的借口虽然各不相同，但内里都是因为这件事。”水门无喜无悲地说道，“三代目大人去位之后，有些人还执迷不悟，到处煽风点火，阴谋串联，企图谋害纲手大人，最后被卡卡西亲自抓获，一并处决。”

十六岁的亚索或许还会对这种残忍的处置方式颇有微词，但三十六岁的他却已经深知权力对人心的腐化是有多么可怕；严厉的惩罚手段，在很多时候是为规避更大损失的必要措施。亚索望着玖辛奈面上憔悴的神情，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温言说道：“虽然小弟过去的生活充满了艰辛，但他还是从逆境中顽强地挺了出来。拥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你们现在一定也很骄傲吧？”

亚索的话语将玖辛奈重新拉回了现实。她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是把那些悲伤的记忆全部甩在了脑后，身上又散发出了那股热热闹闹的兴奋劲儿：

“是妈妈不好，不该在今天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水门你也是，明明看到孩子就在旁边，都不知道拦我一下！”

“咳咳。”刚刚还一脸淡定的四代目火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朝亚索做出了一副“这就是女人”的苦笑。

不过玖辛奈现在才没空关心自己老公是怎么想的。她拉起了亚索的右手，笑吟吟地说道：“今天难得见到你这个‘大‘儿子，我可要好好疼一疼。走，妈妈带你去吃拉面！”

“这真的没关系吗？小弟他……嗷！”亚索有些意动，但出于对少年亚索独立人格的尊重，正想要婉言拒绝，不料脑门上却忽然挨了一记爆栗，“好痛……”

“你这个火影当得比你爸还久，怎么连陪我们吃碗面都要这么婆婆妈妈的？”玖辛奈双手叉腰，摆出了她当年“火红小辣椒”的气势。

“……”

亚索可怜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心底却涌现出了一股别样的温暖。

“南（带土）最后果然还是背叛了我们。哼，那个家伙，早知道我就该用咒术把他抽筋扒皮，灵魂做成宝石，献给邪神大人。”

无边无际的灰色荒原中，一位身穿红云黑袍灰发男人正赤脚站在云端，舔舐$着自己身后那柄猩红的巨镰，露出了一个陶醉的表情。

“南已经尽力了，三台。活动星系核是我们集中手上现有资源所能制造出的最强武器。如果他连这种程度攻击都可以轻松化解……我实在是想象不到你手里的那个小玩具能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一个柔软的橡胶小球在黑袍男子的的脚边快速游移，闪烁着变换不定的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

被称为三台的男子双目中泛起了一道凶光，面色阴鹜地反问道。

“他的实力虽然有目共睹，但弱点也相当明显。”一只由金属碎片拼接成的仙鹤振动着翅翼，在众人头顶缓缓盘旋，“空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却无肉体的支持。只要我们能够想办法把他的灵魂与外界隔绝一段时间，战局马上就能迎来转机。”

小球沉默了一会儿，表面的光芒似乎变得黯淡了几分。

“那么首领大人有什么高见呢？”

“之后我们会暂时韬光养晦，避其锋芒。”悦耳的音节从仙鹤的口中缓缓流出，“南前几次组织的进攻都太心急了。现在敌强我弱，我们必须伺机而动，从敌人内部侵蚀他们的防线。首领具体任务安排稍后会通过量子信道传输到你们的终端之上。“

“黑暗终会过去，黎明必将到来。“

田之国一处幽闭昏暗的洞穴中，少年亚索正穿着一件素朴的褐色短衣，结跏趺坐，双目微闭，意态安详。如梦如幻的光芒自他头顶的七个小球上洒下，来自群星深处的絮语在少年周围的空间中不断回荡。不久之后，一位灰发老者的虚影在少年的身前缓缓凝实。他一手轻抚着自己垂到胸前的长须，一手拄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禅杖，与亚索悄然张开的双眼四目对视。沉默良久之后，老者缓缓开口道：

“我们又见面了，命运之子。”

亚索脸上泛起了一个礼貌的微笑，站立起身，复又向老者合掌鞠了一躬：

“小子近来多有叨扰，还请仙人见谅。”

这位老者就是千年前封印自己母亲大筒木辉夜，重塑地球地貌，创立忍宗，死后化身为净土守护继续庇佑凡人灵魂的圣者，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

羽衣还未来得及答话，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声百感交集的呼唤：

“六道老头，几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个老样子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赎罪的方式

一位与亚索长相九分相似，发色赤红，双瞳如血的忍者从岩洞的穴顶翻身跃下，动作轻盈地落到了少年的身边，平静而又不那么平静地望着面前的灰发老者。

“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九喇嘛。”

一直云淡风轻的羽衣面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慈祥之意，对自己当年用阴阳遁亲手创造的“孩子”微微一笑，然后又将目光投回到了亚索的身上：

“你的请求我可以答应，但个中因缘取舍，你可要考虑清楚。”

亚索面色一黯，低头答道：“父母有命，不敢不从。”

六道仙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对亚索的选择作出任何评价，而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禅杖，浩瀚的仙术查克拉从他的仙体中激荡而出。一只披头散发，头生牛角的厉鬼在众人的目光中成形，刚一出现就止不住地朝六道仙人磕头求饶。

“我让你给我引导灵魂，你倒是替我吃起回扣来了。算盘真是打得精啊！”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厉鬼可怖的外表和怂包的表现组合在一起，颇有一种莫名的滑稽之感。

“你把这几年不该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然后去九幽守一百年的门吧。”六道仙人无悲无喜地说道。

“多谢仙人饶命，多谢仙人饶命！”厉鬼松了一口气，再次向羽衣叩了叩头，然后迫不及待地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无数道由查克拉构成的模糊人影从中它的口中激射而出；大部分查克拉刚一出口就跨越了生死之隔，投向了彼岸的净土，唯有其中一团融入了九尾的灵识之中。

“恭喜你取回了自己的半身，九喇嘛。”亚索低声说道，“接下来请你继续完成剩下的工作吧。”

九尾回头望了黯然神伤的少年一眼，无声地点了点头，双手在胸前比出一个十字，缓缓阖上了自己双眼：

“影分身之术?解。”

田之国，“鹰”组织总部所在地。卡卡西、水门、玖辛奈、自来也还有宇智波鼬正围在一个玻璃舱前，默默地注视着舱内那具年轻而又熟悉的身体。

“老师，你们……”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卡卡西。”水门温和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坚定，“当年在战场上我没能救下你们，现在。”

“你们倒是比我还会当甩手掌柜。”自来也轻哼了一声，“临走前连自己儿子都不肯见一见。”

“亚索要是想见我们，随时都可以分出残魂到净土和我们团聚，算不上是什么永别，也没必要徒增感伤了。”

话音刚落，水门和玖辛奈的身体瞬间化为了两缕青烟；一道绿色的光束忽然从实验室的墙体穿出，径直没入了玻璃舱内那具年轻的躯体之中。卡卡西来不及哀悼恩师的故去，快步走到了舱门旁的操作台边，神色紧张地呼唤了一声：

“带土？”

“卡卡西……”

舱内死而复生的黑发男子动了动嘴唇，两行混浊的热泪从他微睁的眼眸中汩汩涌出。

木叶暗部的秘密审讯室中，奈良鹿久正坐在审问官的位子上，仔细打量着面前双眼无神的宇智波忍者。他还能够依稀记起对方小时候叽叽喳喳，整天在大人面前吹嘘自己要成为火影的模样。没想到十几年之后，原本那个大大咧咧，正直开朗的阳光少年却成长为了一个杀人如麻，冷酷无情，被五大忍村联名通缉的S级叛忍。

“总结一下你刚才的陈词：在这位‘先驱者’向你、长门和小南三人揭示了‘月之眼计划’与大筒木辉夜之间的联系之后，你们联手制服了白绝和黑绝，杀死了年老体弱的宇智波斑，暗地掠夺各地的资源和人口，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改造’全人类，以期对抗未来可能会随时降临的大灾变，是这样吗？”

黑发男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鹿久将手中的墨水笔插回了笔筒之中，合上笔记本，缓缓站起了身来：

“我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宇智波带土。鉴于你此次死而复活的特殊情况，火影大人决定对你之前犯下的罪行不予追究，恢复你木叶中忍的身份。你这几天就先熟悉一下村里的人员和设施吧，之后陆续会有任务分派到你的头上。”

“是。”

带土将查克拉运于双目，黑色的瞳仁变幻出了一道妖异的血红色花纹，身体在空间纤维的一阵扭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鹿久望着带土离去的方向，微笑自语道：

“你果然还是问心有愧啊……”

木叶村郊外的一片树林中，带土失魂落魄般地走出了神威空间。他瘫坐在地面的一块巨石之上，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正当带土要离开这个地方，返回木叶的时候，他的目光掠过周围郁郁葱葱的橡木林，来自过去的回忆宛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十五年前，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借九尾之手杀死了自己的老师与师母，害得亚索刚一出生，便成了一个孤儿。

他有罪。

“既然都已经死过了一次，就不要再继续背负那些不必要的包袱了。“

一个温和沉静的声音忽然从带土身后响起；他回头一望，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那位神色安然的金发少年。

“我……”带土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在他刚一获得新生之后，少年就摈弃前嫌，将他接纳为了朋友，并在火影面前保下了自己。可有些错误，受害者或许能够原谅，但自己是永远没办法原谅的。

“呵，我这的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接下来的这几十年大概都不可能从这样深重的负罪感中走出来了。若我们易地而处，我的反应大概也会和你差不多。”亚索见到带土郁郁寡欢的表情，走上前来，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不过比起顾影自怜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更有意义的赎罪方式，不是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已经替红老师和阿斯玛老师的两个班物色好了特训的人选，不过凯老师的第三班目前还没有实力足够的忍者提携。你有兴趣指点一下木叶流体术的新一代继承者吗？”

“凯？”

“卡卡西老师希望你在与凯老师共事的过程中，逐渐找回原本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对吧？”

听到这是来自卡卡西的意见，带土没有再多问，只是略微有些感伤地点了点头。

亚索没有告诉带土的是，那个一向以强大和着称的暗部卡卡西，现在正为了他，伏地向自己手下的队员求情。

这名队员就是在星隐村被晓组织的“死光”毁灭之后，为了报仇而自愿加入木叶隐村的少年星影，昴。他刚做完一个与晓组织有关的侦查任务，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公寓休息，就忽然被卡卡西拉到了一个僻静的房间，并从他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全部始末。

……

……